69、煉丹(2 / 2)

說完就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末羽反應一下,先跑回內室,把那件衛峋說的鶴氅拿出來,追著江遂給他披上,然後才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秦望山無奈的回去複命,聽到江遂已經走了,衛峋也沒什麼反應,就是寫朱批的手頓了一下。

秦望山心疼陛下,也心疼中毒的攝政王,不過,他最心疼的還是經受無妄之災的自己。

……

他不禁勸了一句,“陛下這又是何苦呢,隻是見上一見,不打緊的。王爺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前陛下不知道王爺中毒,和他朝夕相處,不是也都沒事嗎?”

衛峋寫完這本奏折的朱批,又很快拿過下一本,如今沒人幫他,他不僅要處理國事,還要處理家事,山上的東西查過了,陪葬品也查過了,全都沒有。三天他總共睡了六個時辰,幾乎是一睜眼就要忙碌,閉上眼又立刻睡下,一分一秒都休息不得。

不是沒有休息的時間,是他不願意讓自己休息下來。

休息對旁人來說,代表著放鬆,可對現在的衛峋來說,代表著思緒的放縱,以及痛苦的回流。

隻要閒下來,他就會被往事淹沒,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過去和江遂相處的時光,包括江遂突變的性格,彆人提起姻緣時江遂的沉默,還有每一次祭祀時,江遂望著自己的陌生目光。

太多了。

如果他有心,他應該早就能夠察覺。

而不是等到一切都無法挽救,才終於想明白。

秦望山那個問題都問了好長時間了,他彎著腰,感覺自己腰都快斷了,無奈之下,他又喚了一聲,“陛下……”

這回,衛峋沒再無視他,隻是低聲回了他四個字。

“朕賭不起。”

秦望山後麵的話被堵了回去,他望著如今像是一個工作機器的衛峋,最終,還是把剩下的話全都煙到了肚子裡。

早知道那天晚上他就應該跟著陛下一起去皇陵,就算踹不到先皇的屍骨,對他的陵寢啐一口也是好的。

……

江遂坐在馬車裡,江六跟在外麵,末羽則跟他坐在一起,江四在他醒的第二天就走了,如今形式緊迫,她比以前更急,底下人都要聽她的命令,如今找解藥是第一要務,她不敢有一點耽擱。

末羽湊在江遂身邊,手裡還拿著那件鶴氅,她的語氣就跟哄小孩一樣,“王爺,穿上吧,這天多冷啊。”

江遂還在氣頭上,他瞥了一眼那件衣服,然後立刻移開目光,“不穿。”

末羽勸不動他,隻能乾著急,而江遂保持著望向街道的姿勢,過了一會兒,他又把目光移了回來。

末羽一喜,以為他是改主意了,其實不是,江遂隻是看著這件衣服,想起了某個批命還挺準的小道士。

鶴氅本就是道教沿襲下來的衣物,過了好幾百年,才逐漸流入俗世,想起寒蘆,就免不了的想起他那神奇的批命。

三重桃花,一重更比一重強,最後一重還有性命之憂,厲害了,全都應驗了。

安靜的坐了一會兒,江遂突然直起腰,他敲了敲馬車,車夫立刻勒住韁繩,江六撩開簾子,“王爺,怎麼了?”

“不回王府了。”江遂回答。

如今王府一個人都沒有,江追住在顧風弦府上,江一帶著江七去城外了,江七現在已經完全暴露,再住在竹林裡也沒有意義。就連世子,都已經被接進宮裡,現在的王府就是一個空殼,他回去也沒意思。

末羽臉上的欣喜不作偽,她連忙問,“王爺,咱回宮?”

江遂搖頭,“不回宮,去祭壇,本王要見國師。”

祭壇不也是在皇宮裡麵的麼,就是離承明宮遠了點。反正隻要不回王府,末羽就覺得很開心了,她吩咐車夫掉頭,江遂攔住她,又對車外的江六說了一句:“你回王府,把我房間裡的一個小香爐拿回來,暗金色,半個巴掌大,晃一晃能聽到珠子碰撞的聲音。”

江六眨眨眼,立刻去辦了,末羽沒把這件事放心上,她還在致力於讓江遂穿上鶴氅,心裡想著彆的事,江遂沒再堅持,等到了祭壇,他讓所有人都在外麵等著,隻身一人來到國師住所。

國師不在,隻有童子正在拿著拂塵打掃房間,不再把國師當做神棍,江遂對這裡也有了敬畏之心,他對童子客客氣氣的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勞煩稟告國師,攝政王求見。”

童子抱著拂塵,有點為難,“國師正在煉丹,這個時候他是不允許彆人打擾的……”

剛說到這,遠處傳來“砰”的炸裂聲,仿佛隔壁房間爆/炸了,江遂一驚,他對麵的童子卻一喜,“哎呀,國師的丹爐又炸了,王爺來得可真巧,隨我來,國師現在正有空呢。”

江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