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等惶恐.....”圓桌前的幾人齊聲說道。
周昂依舊躬身站在一側,他仔細的聽著這些人說的每一句話,注意著他們的每一絲神態。
如果不是今日親眼所見,周昂真的無法想象,一個王朝的核心就是這個樣子,而這個已經運行了三百年的王朝,很可能就是這樣走過了三百年。
“既然朕出了這個錢,那麼此事就此揭過,下麵議正事吧!”景安帝目光依舊有些默然的看著幾人,語氣還是那麼平靜。
很快幾人再次站回原位,前麵那麼多的虧空皇帝一句話用內庫的銀子填了,這件事自然沒人再提。
而景安帝口中的正事,自然就是今日的重頭戲,關於土地改革的章程。
自從上次周昂在小朝會上提了出來,雖然當時有人反對,但近半個月時間裡,反倒連一個反對的聲音都沒有了。
“李尚書子嗣綿長,比起朕來可強多了。”忽然景安帝再次開口,這一句話明顯是對著李長善說的,一時間眾人又是一頭霧水。
李長善連忙躬身,口中說道:“讓陛下見笑了,臣教子不嚴,回去後一定好好教訓他。”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明白了景安帝說的什麼意思,而李長善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也難怪此人屹立朝堂數十年不倒。
“臣回去就將那十七房小妾送回娘家。”李尚來也連忙跪下說道,他聽到自己父親的話,便也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見到這父子二人的表現,景安帝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容,而後很是和藹的說道:“送回去乾什麼?那以後還讓你那小妾如何見人,既然娶了就好好留著,能娶十七房說明你李尚來身體好嘛。”
景安帝一句話帶著幾分玩笑,說出來之後頓時引得一片笑聲,倒是讓紫宸殿中氣氛一下輕鬆了許多。
聽到景安帝的話,連周昂都微微的笑了笑,而李尚來更是一臉尷尬的笑著。
“嗬嗬,讓陛下見笑了,讓諸位同僚見笑了。”李尚來也是不住的致歉,先前劍拔弩張你死我活的情景好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景安帝見氣氛不錯,便微笑著揮了揮手。
而下一刻眾人也都收斂了笑容,曹吉安率先開口說道:“土地改革之事,興建伯已經提出了有些日子,想必諸位大人心中也都有計較,不如諸位先各抒己見,這辦法自然是集思廣益。”
“臣這幾日也思慮良多,昨日已經寫好了一個折子,所有的內容都在裡麵,請陛下和諸位大人過目。”李長善說話時從衣袖取出一份奏折。
而李長善話音剛落,工部尚書嚴拱也跟著說道:“臣也寫好了奏折,請陛下過目。”
緊隨其後,剩下的幾位尚書幾乎如出一轍的拿出了奏折,這場景儼然一副商議好的樣子。
看到此情此景周昂不禁眉頭緊皺,當這些人不約而同的做出相同舉動時,他就隱隱猜到這些人或許早已達成了一致,至少在這件事情的利益上找到了平衡點。
而一場禦前內閣會議,原本以為最難的卻變成了最簡單的。
很快曹吉安就命小太監分彆讀了六份不同的奏折,讀完以後果然如周昂猜測的那樣,這六份奏折的內容竟是大同小異。
土地改革的議案這些人全部讚成,不過所有人都以謹慎為由,選取了一個州府作為二次試點,而且這些人竟然在提議中推舉的州府有著高度的重合,最終綜合起來,便是將第一批改革的範圍放在了三個偏僻且混亂的州府。
“土地改革是興建伯提出和主張的,今日興建伯也在,不如請伯爺也說說看法?”曹吉安忽然叫到周昂,此時竟讓周昂說說看法。
周昂聞言麵露思忖,心中也在不斷思索,他一時也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找這樣三個地處邊陲,朝廷幾乎沒有什麼掌控力的州府。
不過很快周昂還是說道:“諸公都是老成謀國之人,既然能夠想到一塊,這辦法自然可行,我沒什麼意見。”
周昂說的乾脆,那恭謙順從的樣子,與往日朝堂上的銳意進取作風天壤之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