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慶陽城中就築起了一座高台,台上插著旌幡,還有供桌貢品等物。
除了那些必要的守城士兵,慶陽城中七八萬的人都圍在了法壇四周,連附近的屋舍房頂都是站滿了人。
在城北人工挖出了一個大坑,大坑原本就是個巨大的池塘,似乎打算用來蓄水的。
以這大坑的容量,如果裝滿水的話,加上城中已經截斷的幾條河流,還有一些水池,足夠城中百姓使用一月有餘。
在數萬人翹首以盼下,周昂一襲紫袍緩緩的走出了府衙,他的身後薑小曇和葛良工保持著一段距離。
看到周昂出現,人群漸漸安靜下來,都靜靜的看著周昂一步步登上法壇。
這祭拜神靈求風調雨順,曆來也是常有的事,不過大多隻是一種心理安慰。
百姓們更多的隻是看著熱鬨,倒是內心深處有些期待,但不是特彆強烈。
周昂緩緩登上法壇,也不見他手中拿祭文什麼的,等他走到供桌前時,自己從懷中掏出一支毛筆來。
接著周昂左手對著身前案幾輕輕一指,那案幾上一遝黃紙便飛起一張,直接懸浮在周昂身前。
下一刻周昂直接伸出毛筆,在黃紙上淩空書寫了起來。
因為隔得較遠,大多數人都看不到周昂在紙上寫的究竟是什麼,不過他隻寫了片刻,看起來字數並不多。
寫完字跡後,周昂對著黃紙輕輕一彈,接著那張黃紙就緩緩的升上高空,最後越飄越高。
雖然大多數人都看不到上麵寫的什麼字,但是薑小曇卻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隻是當她看到上麵的字後,神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黃河水君見字如晤。”這是薑小曇看到的第一行字,整句話倒是很正常。
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薑小曇大大的始料未及。
“我,周昂,下雨。”第二句話隻有五個字,也是最後一句話。
薑小曇不敢相信,周昂會寫這樣一句話給黃河水君。
從這句話就幾乎可以斷定,黃河水君看到後肯定不會為慶陽降雨的。
黃紙越飄越高,最後已經離開了視野,而周昂還站在法壇上,負手而立望著頭頂天空。
然而在看不見的地方,黃紙上的文字飛出紙中,而後揉成一團璀璨的光華,又從天空落向了黃河之中。
光團落入湍急的河水之中,黃河萬裡流域都仿佛沸騰了起來,最後光團順著水流到了一座巨大的水府之中。
那水府宮殿綿延,看起來非常氣派,不過虛空之中十二道水柱從四麵八方延伸到水府之中,似乎這些水柱又將水府給封鎖了。
透過這十二道水柱看向水府之中,隻見偌大的水府空無一人,連應有的蝦兵蟹將也沒有,隻是在水府中央的大殿上,一個魚尾人身,滿頭銀發的妖異男子,被十二道水柱困在一個巨大的光幕中。
這男子上身赤裸,下半身覆蓋著鱗片,不過這些鱗片如同琉璃一般,與真仙的琉璃玉身非常相似。
這位被困在水府中的自然就是黃河水君馮夷,他被這十二道封印已經困了千年時間,這千年來他不斷煉化封印,加上人世變遷,這些封印的力量也在衰減,如今已經到了他掙脫封印而出的時候。
就在馮夷即將破印而出的時候,周昂的那幾句話也出現在了馮夷的水府之中。
這些字無視十二道封印的阻攔,直接落入了光幕之中,最後這些字再次依次排開,又形成了一段簡短的訊息出現在馮夷麵前。
看到開始那句,‘黃河水君見信如晤’時,馮夷還微微一愣,以為是自己以前的老朋友知道自己要出來了。
不過再看到後麵幾個字時,馮夷頓時怒火中燒,一隻拳頭重重的打向周昂的那幾個字,頓時如驚濤駭浪一般將這些字衝散。
“本神千年不出,這天下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對我指手畫腳了?周昂是誰?本神馬上就來見見你。”馮夷一拳砸散那些字,而後雙手朝著兩側重重撐開。
隨著馮夷撐開光幕,那些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的十二道水柱,也在一點點的變得衰弱起來,好像有些後繼乏力,難以支撐的感覺。
頃刻間整個黃河水係的河水更加沸騰,一些乾流上掀起了巨浪,最後一道巨浪湧起,直接在天際形成了一道水流組成的橋梁。
那橋梁跨越天際,向著慶陽方向而去,頃刻間便延伸了數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