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此番打算帶多少兵馬回京?”大堂之中崔文山再次躬身詢問,他這一問其實也是代江都在問。
所有人都知道,周昂此番回京不是去享福也不是享受風光的,而是真正的危機四伏,雖然京都還有三萬江南大營的兵馬,但相比於京都的情況,這三萬兵馬已經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按例郭北營隨行吧,畢竟那是我的親衛營,旁人也無話可說。”周昂隨口就說道,似乎這個問題他也早就考慮到了。
“隨行的人員老師可定下了?”下一刻葛良工又開口問道,她的眼神明顯有些期待。
周昂看到葛良工的神情,微微一笑的說道:“良工自然與我一同回京,另外燕赤霞和寧采臣要統帥郭北營,自然也要回京,就你們三人吧。”
聽到周昂第一個就要帶上自己,葛良工麵露喜色,不過他人卻覺得周昂此舉有些輕率。
“主公,京都危機四伏,要不要再多帶些人手?”這次說話的是羅萬化,這個原會稽書院的院長,如今已經接替了寧采臣的職位,成了布政司參議。
周昂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正因為危機四伏,你們才應該留在西北,如今西北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是怎麼來的西北,就怎麼樣回去。”
見周昂心意已決,一眾部下便不再說什麼。
一年前周昂確實隻帶著寧采臣和燕赤霞還有三千郭北營來的西北,不過這短短一年時間,西北已是真的人才濟濟。這裡不僅有十餘萬大軍,更有王晉生、周元讓、陳不讓、羅萬化、崔文山、溫如春這些文臣武將,加上江都公主居中調度,西北確實是現在最安全的地方。
就在周昂商議回京事宜的時候,文華殿的殿門再次被國師推開,小皇帝看到國師走入,連忙起身相迎。
“陛下,興建伯就要回京了,這是對興建伯的封賞,陛下蓋印吧!”普渡慈航走到小皇帝跟前,直接從衣袖中抽出一卷聖旨。
這聖旨小皇帝事先根本不知道,而內容也是普渡慈航早就擬好的,小皇帝似乎隻是一個蓋印的工具。
小皇帝接過聖旨,認真的看了起來,隻是當他看到聖旨的內容也是微微色變。
“這樣不好吧?僅僅進爵為侯,又說另有任用,卻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加官何和封賜,恐怕會讓天下人心寒的,畢竟西北大勝,興建伯已是名副其實的中興之臣了。”小皇帝有些為難的說道,他看到聖旨上隻說冊封周昂為興建侯,但卻剝奪了他的陝西布政使官職,不僅沒有其它任命,甚至連金銀錦緞的象征性賞賜都沒有。
普渡慈航臉上永遠是那幅祥和的笑容,仿佛他的臉就是一張不會改變的麵具,忽然他的雙目之中一絲金光閃過,接著小皇帝後背上那條金色的蜈蚣一亮,下一刻小皇帝雙目又變得呆滯起來。
“陛下可知,如今興建伯如日中天,更是有人稱他周聖了。陛下想想看,這天下以後究竟是皇帝說了算?還是聖人說了算?”普渡慈航的聲音如同魔音般響起。
當小皇帝聽到普渡慈航的話後,雙目之中湧現出許多負麵的情緒,有怨恨殘忍等等不一而足。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陛下當有決斷,這天下不該有聖人的!”普渡慈航繼續說著,聲音極儘蠱惑。
小皇帝神色越發狠厲,終於他轉身拿起禦案上的一枚印璽,重重的蓋在了聖旨上。
這枚印璽隻有拳頭大小,是皇帝日常所用,按理說冊封侯爵這麼重要的聖旨,應該用那枚傳國玉璽才對。
說到傳國玉璽,這件大寧朝最重要的東西,自從元象帝駕崩後,便一直由太後劉嫻保管,至今依舊保存在慈寧宮中。
而此刻太後手中正拿著這枚傳國玉璽,臉上愁雲密布。
“魏公公,哀家感到傳國玉璽中大寧氣運又弱了幾分,我們雖然有傳國玉璽守護,讓那普渡慈航不敢近身,但是等到玉璽之中氣運耗儘,恐怕就是我們的死期了。”太後聲音低沉的說道,原來她不是真的抱病在慈寧宮中,而是一直在保護傳國玉璽。
當然也因為傳國玉璽的存在,才讓普渡慈航有些顧忌,隻能將慈寧宮隔絕開來。
“娘娘,興建伯西北大勝,應該不日就要還朝了,隻要興建伯歸來,咱們就算大功告成了!”魏思賢出言寬慰著太後,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倒是一直不離不棄的守護著太後。
“也隻有盼他能早日歸來了。”太後歎了一口氣說道,她也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周昂身上。
很快京都的聖旨終於抵達西北要塞,聽到周昂被封為興建侯,整個要塞都是一片歡騰,不過西北高層都發現了,除了一個侯爵之外,朝廷對周昂果然再無其它封賞。
而聖旨一道,也就意味著周昂很快就要啟程了。
不過在離開西北要塞之前,周昂帶著薑小曇和葛良工,來到了安幼輿家。
知道周昂要來,安家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恭迎周昂,連尚在繈褓之中的安家小孩,也被一個丫鬟抱著。
周昂在安家隻待了片刻,好像留下了什麼東西,同時也給那孩子取了一個名字。
名字很普通,就單名一個平字,從此以後花姑子的孩子就叫安平。
等到周昂離開西北要塞這一日,整個要塞再次萬人空巷,從城裡到城外道路兩側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這些人自然都是來為周昂送行的。
周昂與薑小曇坐在馬車之中,車駕兩側分彆是燕赤霞和寧采臣,後麵跟著的就是三千郭北營士兵。
從馬車駛出布政司衙門的那一刻起,周昂就撩起車簾,望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人群。
很快隊伍就出了要塞,而在要塞城下,更多的人早已恭候在這裡。
除了大量的百姓之外,則是江都公主帶著西北群臣,還有肅王府的人在這裡送彆周昂。
周昂走出車廂,就聽到人群之中齊聲響起:“恭送侯爺。”
站在車轅處的周昂,對著人群深深一躬,而後他聲音洪亮的說道:“西北能有今日,非我周昂一人之功,全賴諸位眾誌成城,今日我雖離開,心卻永遠與諸君同在。”
這幾日之中江都等人早已與周昂單獨道彆過了,所以今日更多是的一種形式,在城外倒也沒多說什麼,隨後周昂便回到車中,隊伍繼續啟程向京都方向而去。
隻是周昂的隊伍向東而行,在隊伍的後麵還有許多人跟著,這些人似乎還想繼續送行,就這樣默默的跟在後麵。
又行了五十裡地,周昂叫停隊伍,終於再次走出車廂,對著身後人群又是一拜:“諸位還是回去吧,便是千裡相送也終須一彆,諸位的情義我心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