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二章孩子都是看著父母的背影長大的
教學觀摩日當天, 幼兒園繼續提供接送車。
這一整天下來的日程安排分上午、下午和晚上。上午時間, 以班級為單位，老師和學生進行日常的教學，在學生自由活動時間, 老師會和部分家長一對一教學反饋。下午時間段是慣例的親子活動以及學生在老師的指導下給家長/監護人做飯, 晚上直到八點鐘前, 有放煙花的活動。按照這樣的時間表, 大部分的家長都會選擇在下午之後再來。
福澤諭吉打算一整天都待在幼兒園裡, 直到晚上結束。所以他還是選擇自己開車帶著兩個小孩子去幼兒園。
在幼兒園後麵的停車場裡停好車之後, 穿著深藍色製服的拿尼加單肩提著自己裝有換洗衣服的背包跟福澤諭吉囑咐道：“明天中午11點半, 學校就放假了，要早早來接我。”
“有什麼節目嗎？”福澤諭吉其實在園報上已經知道了, 學生次日離校的時候會一起做巧克力給自己的家長/監護人。但是拿尼加一臉“你快問我”的表情，福澤諭吉還是問了。
“老師說不能說出去。”拿尼加擺出一臉神秘的表情，捂著嘴臉上全是偷笑的表情。
福澤諭吉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說道：“那我明天早點來接你。”
“好。”
拿尼加應下來之後, 提著背包往教室跑過去。落在後麵跟著下車的爆豪勝己插著口袋, 無語地看著拿尼加的身影。這件事還是他告訴拿尼加，否則她根本不知道有這件事情。他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 看到自家媽媽已經站在教室裡麵, 和零星幾個家長說說笑笑。
他沒有和自家媽媽爆豪光己打招呼, 而是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爆豪光己餘光瞥見自家兒子果然又在鬨脾氣，歎了一口氣。在昨天之前，她覺得爆豪勝己之前無病請假是因為被人打敗了，覺得沒臉才不去的。畢竟以前換的幾個幼兒園都沒有不說爆豪勝己聰明活潑的, 被煞了威風，對於自尊心極強的兒子來說一定打擊很大。
這一次，佐佐木老師突然問她是不是以前經常換幼兒園後，在她的提醒下，爆豪光己才開始注意到爆豪勝己在她說又要換幼兒園後，他的情緒就開始發生變化。也並不說他對這所幼兒園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因為父母頻繁的更換工作場所，帶著孩子一同進入新環境時，若沒有及時照顧孩子的心情的話，孩子會本能地對環境產生不安全感和抗拒心理。學生大部分出現的心理問題都不是因為現場即發的情況，而是背後的家庭問題。
昨天跟爆豪勝己的爸爸聊了之後，爆豪光己決定減少自己的外出工作的時間，儘量多陪一下孩子。不過她性格也是直爽類型的，爆豪勝己的爸爸爆豪勝怕爆豪光己完全沒有讓著自己孩子的想法，化身成大魔王也跟著和爆豪勝己吵起來，所以爆豪勝也決定開始把自己的設計工作往家裡移。
爆豪光己的表情沒有遮掩很多，拿尼加看過去的時候拍了拍爆豪勝己的肩說道：“你媽媽在瞪你，是不是你沒有跟他打招呼？”
爆豪勝己順著話看過去，果然爆豪光己目光凶神惡煞，嚇得爆豪勝己突然寒毛直豎。爆豪勝己還沒有做決定，要不要和他媽媽鬥爭到底，拿尼加就著他坐的椅子一路拖到爆豪光己麵前。
“光己姨，早上好。”
“早上好，拿尼加。”爆豪光己超級喜歡拿尼加對著自己打招呼的時候，還習慣性地踮一下腳的小習慣，而且從桃井五月那裡聽來拿尼加是個女孩子的時候，更覺得這個孩子長得超級可愛。“你爸爸媽媽呢？”
“阿吉過來了。”拿尼加指著靠在門口和佐佐木老師一起說話的福澤諭吉說道。
福澤諭吉一身落拓的和服，在周圍都是二十一世紀打扮的人中有著奇異的時代落差感，且絲毫不突兀，如同坐落在現代城市中央的古城，悠遠修靜。這一指過去，聽著聲音的幾個媽媽一時間都收不住自己的目光。
“你爸爸真帥啊！而且看起來好年輕，你媽媽一定也很漂亮吧？”
“阿吉不是我爸爸，我在這裡也沒有媽媽。”拿尼加目光清冽得如同冰融後的泉水，臉上帶著笑意說道，“他是我監護人。”
這句話下來之後幾個家長的表情變化了幾次，看起來這個孩子家庭背景很複雜，但能保持這樣乾淨的笑容實在太難得了。然後拿尼加莫名其妙地被幾個家長抱了一下，還塞了原本想留給自家孩子的小點心。
福澤諭吉進教室的時候，也莫名其妙地被幾個家長鼓勵了很久，還順便提醒了小孩子怎麼照顧的方法以及一些日常的家長需要為讀書的孩子準備的東西。
接下來便是學生的上課。畢竟是給家長看的，所以學生都會自己畫自己的家族圖，在小班裡麵介紹。輪到拿尼加的時候，她的圖畫還是令人難以明白——上麵畫著很多黑色的線，還有類似文字的圖案。
“我的一家，我姓揍敵客，我的名字是拿尼加。”
福澤諭吉很少聽到拿尼加提起她原本家庭的狀況，以為她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隻記得大概的人而已。
話說回來，福澤諭吉一點都不了解拿尼加的過去，大部分的訊息都是森鷗外告訴他的，拿尼加在兩歲左右被送進了港黑就被關起來了。兩歲前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是特彆清楚。
所以這個時候，他聽得特彆認真。
“我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四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還有一隻超級超級大的狗，叫做三毛……”
拿尼加為了比劃那隻狗有多大，還專門踩在桌子上比了一大圈，大家都覺得拿尼加太誇張了，忍不住笑起來。拿尼加自己不管他們，繼續說道：“三毛不和其他人玩的，你們要是靠近它的話，它就會吃了你們哦！”
爆豪勝己帶頭在那裡裝模作樣地拍著胸口說道：“那還真是嚇人呢！”其他小孩子也跟著起哄：“我們好怕啊！”
拿尼加對著爆豪勝己他們笑了笑，拍著胸脯說道：“但是你們沒問題的，我跟它不要吃你們，它就會乖乖的。”
爆豪勝己回到教室之後跟拿尼加保持一定距離後，一直都以和拿尼加抬杠為樂的男生便去問問爆豪勝己怎麼了。這下子全班的人都知道拿尼加隻是穿著男裝的女孩子，加上更了解她的家庭的基礎上，這個時候，拿尼加對他們笑起來，他們忍不住動搖起來。
——有沒有發現拿尼加好像是長得有點可愛？
本來老師還要鎮場讓學生不要瞎起哄，現在見男生們都呆住一樣看著拿尼加繼續念，感覺天要變了。
“……我奶奶住在流星街裡，不經常過來見麵，爺爺和爸爸經常有工作，媽媽在家裡照顧我們。我大哥哥叫伊爾迷，我就喊他伊爾迷，他頭發大概有到肩那麼長，所以我這裡畫了很多的線，這是他的頭發。我二哥哥叫糜稽，他長得有點胖，他不喜歡出去，經常會玩電腦。然後就是奇犽和亞路嘉啦，我們三個是三胞胎，奇犽的頭發也是銀色的，我們感情超級好，真的超級好，生日的時候我給奇犽買了滑板，給亞路嘉買了玩偶。我最小的弟弟柯特，現在應該有兩歲……”
拿尼加還在輕輕脆脆地介紹著，其他小朋友還在研究著上麵的畫哪裡有那麼多人的時候，背後的家長捂著嘴抽泣的聲音響了起來，互相再借麵巾紙。
“這個家族聽起來就是那麼和睦美好善良，拿尼加失去了他們，簡直太傷心了。誰有麵巾紙嗎？”
“這裡有。”
“也請給我一張。揍敵客一家一定是非常善良的人，否則沒有拿尼加這麼可愛的孩子。”
“可憐了揍敵客一家。”
……
福澤諭吉開始在想，是不是應該在家裡擺上揍敵客家全部人的靈牌，拿尼加吃飯前每天都可以拜一拜，為他們祈福。
然後這幅令所有學生費解的抽象畫成了家長評定的全場最優秀作品，但是學生們也沒有太多的異議。
中午的時候，學生和家長的午餐是有學校提供的自助形式的午餐。主食分炒麵、炒飯和總彙三明治，配餐是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任選，還有水果和小蛋糕。雖然偏向於小孩子，但是也有成年人會吃的東西。拿尼加拉著福澤諭吉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坐著，而自己站著旁邊吃飯。
“拿尼加是不是超乖的？”
拿尼加笑嘻嘻地在嘴巴裡塞東西，不停地和福澤諭吉說話。
沒有家長陪同的學生們都在角落裡不停地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