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嬌滴滴的婦人,隻揮動了幾下鞭子,丁大錘那兩隻能百步穿楊的胳膊都被卸掉了,腳筋也扭了,五大三粗的漢子像個破布娃娃被掛在樹梢上。
想起那一幕,丁大錘此時此刻還騰起羞憤以及畏懼。
從樹梢上俯瞰那幾人,尤其是那個女人,宛如地獄來的惡魔。
這是官府來剿匪?官府什麼時候有這麼可怕的人手了?
但整個山寨沒有還手之力後,那幾人並沒有拿著他們的頭去官府領賞,而是說山寨歸他們了,那個女人更是說,以後她就是新頭領。
她麵紗低垂,長鞭在腰上卷著,金絲閃閃宛如漂亮的腰帶,勾勒腰肢纖細似乎一搖就斷,她聲音輕柔地說:“這就是,打劫。”
這世道,當山賊都要被打劫,還是被女人打劫,丁大錘等人還能怎樣,俯首認命,那女人果然沒有奪他們性命,將他們筋骨恢複如常,就此成為新老大。
不止如此。
這落鷹山另外兩個山寨也沒逃過。
這這一片綿延山脈如同一隻匍匐在大地上的鷹,分散的山便各自以形狀命名。
因為山大獵物多,所以也不隻丁大錘一群獵戶——呸,山賊,因為山高林深,易守難攻,適合突襲,所以還有其他的山賊藏匿其中。
說起來三個山寨也沒少爭鬥,都想吞掉對方,但因為旗鼓相當,最終隻能劃好方位井水不犯河水。
沒想到今時今日他們三個山寨都被彆人打劫吞了,融為一體。
“好了。”丁大錘收起複雜的心緒,“弟兄們還活著,還在一起,當不當老大都一樣。”
說罷示意大家抬起野豬“——帶回寨子裡——醃起來!”
男人們抬著野豬,其中一人忍不住說:“也不知道老大長什麼樣,一定很漂亮——”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丁大錘踹了一腳。
“不想死就少說廢話。”丁大錘冷聲說,“她能當老大,跟長什麼樣無關。”
男人忙縮頭不敢再嬉笑。
一行人抬著野豬向前走,剛走兩步,就聽得山林裡有尖銳的鳥鳴。
這鳥鳴讓在場的人一愣,丁大錘瞬時想起,那新老大來的時候,山林裡就是這種鳥鳴——急促高亢尖銳,如同攥住了心尖。
出什麼事了?
緊接著鳥鳴聲一停,旋即整個山林都響起了鳥鳴,鋪天蓋地,令人心顫。
“出事了。”丁大錘喊,“把野豬扔下,快回去。”
男人們扔下野豬跟著丁大錘向山寨跑去,還未到寨子前,眼前先出現一個身影。
那也是一個女子,但跟新老大不同,身形嬌小,還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兒。
“誰在這裡——”鳥鳴化成了尖銳的喊聲,她大聲喊,“是誰——”
她手裡握著的長刀閃閃發光,衝向寨子。
丁大錘停下腳,如今的山寨並不是先前的山寨了。
寨子四周,暗藏著殺機。
他見識過。
當時並不是所有山賊就真俯首認命,隔壁山寨的常癩子趁夜黑跑來突襲,結果剛到寨口,就如同撞上了大網,那金光閃閃的大網鋒利如刀,一瞬間將常癩子大卸八塊——
那血腥的一幕,徹底讓所有人都再不敢有任何念頭。
這個女孩兒想闖寨子,下一刻也會——
下一刻,丁大錘視線裡那女孩兒劃過了虛空,進入了寨子。
同時寨子裡有一個女子的身形飛掠而出,鬥笠下的麵紗隨風飛揚。
丁大錘攥住了手,兩女相逢,誰更勝一籌?
但沒有刀光劍影,也沒有血肉橫飛。
“姑姑!你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呐。”
“姑姑——你來了太好了——她好危險——嗚嗚嗚——我好害怕。”
女聲急切和輕柔交織,然後隻有哭聲。
女孩兒撲到了新老大的懷裡,如同孤鳥歸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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