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怎麼樣?”
兩個管家還沒緩過來,沉浸在仍在程序裡環繞的魔音之中。
陸沉則啪啪啪地鼓起了掌:“非常好,很好聽,實至名歸的大師級演奏。”
胖乎乎、圓滾滾:“……?”
這您都能誇得出來?!
陸沉良心一點都不痛,淡定地繼續誇獎:“聽完了讓我還想再聽第二遍。”
顧遇都被誇得不好意思了:“那我再拉幾遍?”
彆啊!
胖乎乎和圓滾滾簡直要崩潰了,再來幾下他們說不定真亂碼了。陸少將的話一點參考含量也沒有,這您都信?
顧遇還真信了。
他又激情演奏了幾遍,拉著小提琴,越來越有當初玩搖滾的風範。
每首結束,陸沉必鼓掌,毫不誇張地誇他。
胖乎乎和圓滾滾都懷疑陸少將也是找不話說,隻能一遍一遍重複“很好聽
”了。
但顧遇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看見每回自己拉完都隻有陸沉鼓掌,胖乎乎和圓滾滾一直保持沉默,就覺得不對。結果真拉到最後,直接給兩個機器管家整亂碼了。
顧遇隻好停下,來給兩個管家檢修。
他是個機甲迷,以前也沒少拆開兩個管家瞧瞧看看,修他們已經輕車熟路了。
但說出去有蟲能信嗎,他拉個小提琴,給他兩個機器管家整自閉亂碼了?
顧遇終於意識到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小提琴水平還停留在畢業時的狀態。不,或者說,更凶殘了。
但陸沉還是很認真地說:“我真的覺得還不錯。”
顧遇給兩個管家修好重啟,漸漸聽出味來了。少將以為他受打擊了,在安慰他?
顧遇這個孫子當年畢業作品把全部評委拉得上吐下瀉,臉都不羞愧一下的,哪會受打擊。
不在意就不會受打擊。顧遇懶得在意,也就從不覺得受打擊。
但陸沉冷著個臉安慰起他了,顧遇就來勁了。他整個蟲演技活靈活現地焉頭耷腦下去,把白毛腦袋往陸沉懷裡蹭,全身上下寫滿“我很受打擊”。
胖乎乎和圓滾滾剛重啟醒來,見到這一幕又差點嚇得要亂碼過去。
他家雄蟲主人會受打擊?!
陸沉垂眸,靜靜看著懷裡的蟲。
他當然也知道以顧遇的沒心沒肺鐵定不會這樣,但他還是接著繼續安慰下去,手一下一下地順著雄蟲的背。
“我是真的想再聽幾遍。”他說。
胖乎乎、圓滾滾:不,他們不想。
陸沉頓了頓:“每次你演奏得都不一樣,一樣的曲子,每次都有不同的情緒。我會想,你為什麼突然想這樣拉,每次的變化有什麼不同。”
“即使稍微……”陸沉斟酌了一下措辭,“有點不那麼好聽,但我也想一直聽下去。”
顧遇原本隻是求個抱抱,現在陸沉這番話還真給他整感動了。
他真的就每次隨手一拉,但想不到陸沉會聽出這麼多。他知道陸沉不是故意說好話,陸少將可說不來好話,這些都是他再真誠不過的心裡話。
因為真誠,所以動聽。
顧遇的確討厭一塵不變。當初討厭學院裡教的小提琴,想去玩搖滾就是因為這個。後來覺得搖
滾玩久了,也是那麼個老把式,就不想再碰了。
或許他打小就這麼喜新厭舊。每次他雌父都愁得很,歎著氣說:“遇遇長大以後,不會成為蟲族第一大渣蟲吧?”
他哥顧奚也這麼說:“肯定是了!娶一個雌蟲就很快厭煩了,再娶一個又厭煩一個。上天保佑,希望我長大以後千萬彆遇見我弟這種雄蟲。”
顧遇則會不鹹不淡地說:“放心好啦,像我這種有眼光的雄蟲也不會娶你這種雌蟲的。”
後來也的確是按著他雌父和他哥的預測一點點發展的。
顧遇大學交了第一個雌蟲男朋友,大概半年吧,就牽了幾次手,顧遇就厭煩了。之後不久又交了第二個,這次更短,一個月不到就分了。
按說顧遇這麼懶,應該也交不到什麼男朋友。但他不主動,也有大把的雌蟲排著隊找他主動啊。
當時顧遇剛剛覺醒S級,帝國還將這事處理成保密狀態。外界隻以為他是個A級的雄蟲,也不得了了,還這麼帥,這麼沒脾氣,可不上趕著來。
想當年,顧遇可是他們音樂學院的萬蟲迷校草。大學四年,除了和初戀交往了半年,剩下交的男朋友頂多一個月就分。
畢業之後,顧遇就對談戀愛這事沒興趣了。儘管上大學期間,他也沒見得多有興趣就是了。
剛畢業那段時間,無論哪個雌蟲來搭訕,顧遇統統不理。
那時他想,談戀愛多累蟲啊。他也快滿帝國法律最後規定的二十歲期限了,還不如就坐等帝國給他分配婚姻對象。
多省事,多便利啊。
然而,也就是在那一年,顧遇見到了陸沉。
上流階層的宴會上,剛剛獲得“帝國騎士”勳章的陸沉,是整個宴會毋庸置疑的中心。
顧遇當時癱在宴會大廳的沙發上,隻看了一眼就懶得再把視線投過去了。他腦海裡隻散漫地想著,這位帝國騎士的機甲“帝國之星”號還多帥的。
陸沉卻遠遠注意到了他。
一眼終生。
一眼萬年。
那個相遇的截點,後來各自改變了他們的蟲生。
未來的他們彼此都無法想象,沒有遇見對方的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