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恐襲(1 / 2)

ML的這份辦公室工作相當如顧遇的意。

除了上班時會時不時被雌蟲們圍觀拍照,送資料倒咖啡時會時不時被“柔弱”的雌蟲故意想撲倒,辦著公會時不時感受到周圍同事們暗送來的“秋波”外,這份工作簡直非常如顧遇的意。

他每天沒文案送過來修改時,就頹廢地趴桌子上睡覺,兩耳不聞窗外事,任憑那些雌蟲們如何或大膽、或小心地來偷看他。

有工作送上門時,顧遇才勉強一隻手撐著腦袋,懶洋洋地點開公司辦公用的光腦屏,目光懶散地在上麵流動審閱著。

他這副十分“如意”的樣子,愣叫來ML探望老弟的顧奚半點沒瞧出來,究竟他哪點像是在樂意工作了?

顧遇目光隻在光腦屏上流動,看都不看倚在他辦公桌前的顧奚一眼:

“你不懂。我的樂意,就是這樣。”

再過三天,和布萊恩的一月之約他就贏了啊。

顧奚端著來他們辦公室蹭的一杯咖啡,嗤笑了一聲:“得了吧,我親愛的弟弟,你真正樂意一件事時的表情,真以為你哥沒看到過?”

顧遇懶懶地“哦”了一聲,對他何時何地看到、怎麼這麼肯定毫不關心。

顧奚倒自己來勁了,自顧自說:“你臉上但凡有當年在婚禮上,見到陸中將走過來時表情的萬分之一,我都信你是在樂意這份工作了。”

顧遇稍微給了他一點回應:“當初結婚時,我表情有這麼明顯?”

顧奚嘖嘖道:“那可不,我當時在家屬席上看得,愣是覺得你鐵定被換了一個蟲,不光是我,估計全場認識你的蟲都是這麼覺得的。”

“嘖嘖,你當時那雙眼睛,見到陸中將穿著白色婚禮西服走過來時,都要冒光了……”

他開始以滔滔不絕的三寸不爛之舌,細數婚禮上顧遇的不正常狀態,顧遇這個正主倒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他一邊慢吞吞地看著文案,一邊心裡還有些奇怪:當時他就有這麼喜歡陸少將了嗎?

那場婚禮其實確實有些趕。和星網上有些蟲的猜測相近,顧遇確實是因為臨近帝國強製婚配的期限,才匆匆向陸沉求婚的。

因為他們的確

認識得太晚了。

*

那場宴會上,顧遇與剛得到“帝國騎士”勳章的陸沉相遇時,離強製婚配的期限隻剩不到三個月。

三個月,確實很短,更何況他們還花了不少的時間彼此試探,相互兜圈子。

這三個月中,先是陸沉花了一天調查完顧遇的底細,又花了一天糾結和不和這個“渣蟲”繼續深交。

後來又花了兩個月,陸沉開始主動約顧遇,以教授機甲為由約他見麵。然後逐漸發展成教授機甲成了次要,約會成了主要。

再然後,顧遇後知後覺明白陸沉泡他,不是為了打一炮或者玩玩談戀愛的遊戲,而是真的想要和他結婚。懶蟲且廢蟲如他,接受不了這麼強烈的感情,先跑了。

是的,他倆約會了兩個月,便經曆了還沒成為彼此正式的男朋友,就已經提前分手的程序。

於是,陸沉穿著挺直的灰綠色軍官服,腰上彆著把槍來他家門口堵他。

在暴力麵前,顧遇可恥地犯慫,想了想,又認認真真地和陸沉坐下來談了一次,明白地告訴他:他倆不可能。

陸沉當時坐在咖啡廳靠窗位置上,取下了身上的軍披風,雙腿交疊,微挑起一邊眉,淡淡問道:“理由?”

顧遇死豬不怕開水燙地往後懶懶地一仰,靠在座位上,神態散漫,眼神卻很認真:

“因為我們不合適。”

陸沉微微皺眉。

顧遇儘量誠懇地解釋:“陸少將,我不想耽擱你,所以才說實話。這兩個月,你也多少看懂了我的性格。彆的蟲喜不喜歡我,我管不了也無所謂,但我知道,我自己是絕無可能喜歡上一個蟲的。”

陸沉將交疊的腿放下,雙手在桌上交握,黑沉沉的眸子注視著他,淡聲問:“為什麼?”

顧遇散漫地用勺子撥弄著咖啡,反問他:“喜歡是什麼?愛是什麼?”

陸沉仍注視著他,仿佛隻注視著他。

顧遇卻隻看著那杯咖啡:“我從我雌父那兒得來的總結是,愛或許該是一個蟲願意將自己的內心無條件向另一個蟲敞開,將自己的生活無條件向另一個蟲分享。愛他奉獻他,無私給他,關懷給他,包容給他。”

他終於抬頭,將視線從咖啡杯移到陸沉臉上,蒼灰色的眸子平淡

如水,半點無波。

“但陸少將,我無法想象,我能做到無條件向另一個蟲敞開我的內心和生活。我也無法想象,我能向另一個蟲無私奉獻,關懷他,包容他。”

顧遇動作散漫地攤起手,無奈中又透著認真。

“簡而言之,我懶得去愛一個蟲。”

“你懂嗎,陸少將?如果你希望從我這兒得到感情上的回應,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陸沉垂下單薄的眼皮,沉默了半晌,抬眸問他:“所以,你想要接受帝國的強製婚配?”

“不用付出任何感情的強製婚配,對我這種懶蟲來說,不是正好嗎?”顧遇說。

他緩緩起身,拿起放在靠背上的外套,不再敢和陸沉的那雙眼眸對上,一槌定音道:

“所以,我們到此結束吧。”

這的確是顧遇的真實想法,也是他前半生的真實寫照。無論現在的顧遇如何想穿越過去,捶死敢和他的少將這麼說話的自己,他也反駁不了自己的這段話。

顧遇自己也懂得,為何他總是比其他蟲更沒耐心,為何他雌父和他哥老是擔心他將來會成為三心二意的“渣蟲”。

究其因果,是顧遇放在那些事物上的感情太少了。少得幾乎如雲似霧般飄渺,風一吹,便輕易地散了。

而真正的喜歡和愛,需要付出的感情和精力,顧遇不願意付出。

他天生的懶,導致了他後天的淡漠。

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有些蟲的話說得還是不能太絕對。

在提出到此為止後,陸沉在顧遇的生活中消失了半個月,直到顧遇被狐朋狗友拉去參見一次雄雌相親宴會。

這場相親宴會,毫無疑問由雄蟲保護協會發起,本著促進貴族年輕雄蟲與軍政界新貴雌蟲們聯姻的目的,邀請了幾乎全貴族圈子裡的適齡雄蟲,和政壇、軍部上層的適齡雌蟲們。

顧遇本來不想來的,但副會長布萊恩堅決要求他過來看看。

畢竟半月後顧遇將會被帝國主腦強製婚配,布萊恩私心裡還是希望他能在這之前,找一個能看得上、有些好感的雌蟲結婚。

顧遇也就無所謂地來看看了。

說是看看,也就是坐在沙發上喝酒,無論誰來邀請他跳舞都堅決不動,屁股仿佛長在了沙發上。

然而查爾斯那個混小子不知道怎麼的,喝多了酒,直接在他旁邊和一個雌蟲接吻起來。但接就接吧,顧遇也還能淡定地坐在那兒,雷打不動。但另一邊的伊文也開始和雌蟲接吻,兩個蟲都直接滾倒在了沙發上。

眼見眾目睽睽之下,伊文和那雌蟲就要開始不可描述,顧遇還是顧念著害怕長針眼,出去到露台上透透氣。

聽著裡麵布萊恩跑過來,大訓伊文和查爾斯兩個孫子,顧遇倚在欄杆上,吹著晚風,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樓下的噴泉旁依舊燈火通明,有年輕的雄蟲和雌蟲在樂聲下縱情地跳舞。

然後,顧遇就看見一身黑色軍禮服的陸沉,正和另一個雄蟲在跳交際舞。

這還是顧遇第一次知道陸沉竟然會跳舞。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在和一個雄蟲跳舞,他不知道這個宴會是相親宴嗎?

顧遇眼睛一轉不轉地,開始死死盯著舞池裡的兩隻蟲。

他想起來剛才查爾斯和伊文他們,拉著自己的舞伴就接吻,還差點就在沙發上滾了起來,顧遇不禁更加死死地盯著那倆蟲。

他一邊盯著,一邊安慰自己:哪用自己在這兒多擔心,如果那個雄蟲敢對陸少將動手,陸少將可以直接讓他明天住進醫院,下不了床。

但雖然這麼安慰著自己,顧遇的眼睛還是一動不動地緊盯著那兩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