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恐襲(2 / 2)

接著,顧遇幾乎差點就從露台上跳了下去。

——那隻雄蟲竟然把手放在了陸沉腰上!陸沉竟然沒有拒絕,沒有拒絕!

顧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著那隻放在陸沉腰上的手,就特彆特彆的不舒服。

他的理智止住了自己衝下去把那隻手打下去的衝動:這是在跳舞,跳舞,交際舞嘛,總得拿手扶個腰的,正常正常。

樂聲終於好不容易停了,顧遇不知怎的鬆了口氣,接下來那隻雄蟲總得換舞伴了吧?

結果他倆的確是沒接著跳了,隻是轉身,並肩往花園的灌木叢小道裡走去,相互之間交談著什麼。

並肩,往沒有蟲的小道裡走去!

顧遇的理智已經徹底脫離腦子了。看著陸沉和那蟲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後,顧遇回過神時,他已經不知怎的下了

樓,並且已經抓著那隻雄蟲想要放在陸沉肩上的手,沉聲說“你給我放開”了。

那雄蟲明顯認識顧遇,但顧遇已經不記得他叫什麼了。顧遇叫他走,他還沒回過神,加上顧遇神色實在陰沉可怕,他愣愣地聽話竟真的轉身就走了。

顧遇格外恨陸沉不爭:“就這?陸少將,你就看上了這種雄蟲?”

陸沉淡然地攏了攏自己的軍披風,道:“至少是按你的標準找的,他看起來能讓我得到感情上的回應,不是嗎?”

“什麼叫我的標準?”顧遇道,“好吧,就算是我的標準。但那種雄蟲,一看就很容易被左右,未來指不定三言兩語就被其他雌蟲勾走了,到時候你怎麼辦?”

陸沉依舊聲音平淡:“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他略帶自嘲地唇角微彎,在昏暗的路燈下抬起眼皮,注視著顧遇:“畢竟,作為一個軍雌,能有雄蟲願意娶,不就應該感恩戴德了嗎?既如此,何必如此貪心,希冀於得到對方感情上的回應呢?”

顧遇被他平淡的話語一噎,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陸沉邁開大長腿,輕聲說了一句,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顧遇卻忽然拽住了他披風的一角,低著頭,捆著的一束白發也是低垂耷拉著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是。”

陸沉並沒有回頭,聲音很平靜:“是不是也無所謂了。再見也是半個月以後了,顧遇。我們也不必再見了。”

顧遇卻沒有鬆開那一角披風。

他低著頭說:“陸沉,如果一定,一定要有一個雄蟲娶你……我希望那個雄蟲,是我。”

陸沉似是聽到什麼驚奇之事般,驀然回頭,昏暗的燈光下神色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顧遇抬頭,終於下定決心般道:“我說,我們結婚吧,陸沉。”

陸沉頓了頓,再三確認過顧遇的神色,儘量平靜地注視他的眼眸,問:“理由?”

理由?

顧遇也想不通。他以為的那套準則和懶蟲理論,不知為何,總是在陸沉這兒無法成立,屢屢折戟。

這半個月來,他無數次用自己那天拒絕陸沉的說法來說服自己,並自以為已經完全無所謂,能繼續沒

心沒肺地生活下去——娶其他雌蟲,和他或者他們相安無事地共處一輩子,與陸沉從此形同陌路。

但顧遇明白了,他依舊是自私的。

他這樣給陸沉理由:“你不能嫁給其他雄蟲。你隻能和我結婚。”

我也隻能和你結婚。

為了完全占有陸沉,他必須以自己為占有的帶價。

為了成全這場自私,他必須用餘生的無私來補償。

他願意嘗試著去愛陸沉。

*

“嘖嘖。”顧奚見他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莫名其妙地彎起嘴角,笑得令他毛骨悚然。

“你們這五年來,感情真是越來越膩歪了。”顧奚無不感歎道。

他沒有說的是,如果雌父還活著,不難想象他該有多欣慰。畢竟他預料中必定會長成“渣蟲”的遇遇,最終竟然學會了如何去愛一個蟲,學會了如何去擔當,去承受愛一個蟲的責任。

顧奚幾乎能想象到,他們多愁善感的雌父老懷欣慰,眼含激動的淚水那幅畫麵了。

顧遇目光在文案中錯彆字上停留了一下,還不忘嗬嗬道:“不像彆的蟲,沒有愛情的婚姻啊,就是一盤散沙。”

顧奚:“我怎麼聽著,覺得你在內涵我……把話說清楚,臭小子,秀恩愛都秀到你哥麵前了!”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秀恩愛死得……”

話還未講完,突然大樓廣播裡緊急警報聲響起,一陣一陣亮起紅燈,把所有埋首辦公的蟲嚇了一跳。

“警報警報!請現在位於中心區金融大道的帝國蟲民注意——金融大道正遭受雄蟲國度恐怖襲擊,請迅速撤離,迅速撤離!”

“靠!”顧奚從辦公桌上彈起,“不是吧?說死得快真死得快了!”

辦公室裡其他雌蟲們已經開始慌亂起來:“金融大道?那不就是我們這兒嗎?!”

“撤離?往哪兒撤離啊!”

顧奚已經開始拉著他紋絲不動的弟弟起來了:“快跑啊!老弟,逃命了!”

顧遇從辦公光腦上掀起眼皮,最後把那一個錯彆字改完,才“哦”了一聲,隨著他哥的力氣被拉起來。

廣播還在繼續:“金融大道已被封鎖,首都警察已經趕到!請現在位於中心區金融大道的帝國蟲民迅速撤離,迅速撤離!”

接著又

被ML本部大樓的負責蟲截斷:“這裡是ML本部!請還在大樓的員工們有序地迅速撤離,沿安全通道從最近的出口離開大樓!離開大樓後隨蟲群逃離,務必不要單獨行動!”

接著廣播又開始重複念這一段。

辦公室的員工們慌亂地開始向外撤離,隨著上司的指揮,不同部門按最近的逃生出口逃去。

顧遇則一路被他哥牢牢拽著,隨著他們部門的同事一起向外逃去。

幸好他們樓層不高,一路上沿著樓梯爬下時,隻隱隱看見玻璃窗外濃煙滾滾,有槍聲激光彈聲,連同陣陣警笛聲穿透濃煙傳來。

顧遇卻想到,幸好是他遇見了。陸沉現在在野名區的家裡,應該很安全。

這個雄蟲國度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截斷了金融大道的通訊信號,顧遇現在無法聯係陸沉,陸沉也無法與他取得聯係。

他們部門剛跑到二樓,突然“嗖”的一下,一個通體灰色的拳頭般大小的圓球從遠處射來,落在了樓下的廣場上。

逃命的眾蟲膽戰心驚,卻沒見那圓球有什麼反應,頓時短暫地鬆了口氣。

顧遇卻突然用力,把拽著他往前跑的顧奚一把拉回,大喊了一聲:“是流光彈!大家快臥倒!閉眼!”

顧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弟弟一把撲倒在樓梯間裡,順道捂住了眼睛。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即使捂住眼睛,仍能感受到一道劇烈的白光閃起,“嘩啦——”,樓梯間的特製防震玻璃牆悉數碎了一地。

一樓離得最近,傳來了好幾聲蟲的慘叫,慘叫到一半然後驟然被抹去。

顧奚嚇得渾身都在發抖。那抹去的慘叫聲意味著什麼,他無法想象。

他住在首都星,安穩了這麼多年,一直過著普普通通的平常蟲的生活。

這還是他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