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船上(2 / 2)

早飯吃了還有午飯、晚飯。長時間的接觸,顧遇也同時被迫熟悉了他的家庭構造。

據他觀察,這三個成年雌蟲裡為首將近三十歲的、西裝革履、成天板著臉的雌蟲,應該是雌君。

另兩個身份很低,都是年輕精致的亞雌,年紀和他們家雄主塞西弗差不多,應該是雌奴。

為什麼是雌奴,而不是雌侍?

因為這兩個年輕亞雌身份實在放得太低了,哪怕莫爾少校這種腦袋缺根弦的軍雌,都看得出來他們身份的低微。

吃飯時,他倆必會在塞西弗身邊端茶倒水,伺候得不停,彆說一直站著了,如果他們雄主稍微表現得不滿,這兩隻亞雌二話不說就會往地上一跪,祈求雄主原諒。

每次吃飯,他倆這副舉動,都看得顧遇腦仁突突的疼。

顧遇的三名副官裡,莫爾與洛利亞均是一臉心梗、全然無法相信這是他們同類的表情。言墨則默默站在後麵,低著眉眼,偽裝得一副本分好“雌侍”的模樣,看不清表情。

喬伊斯中校則是其中適應得最好的。

在這星艦上待了兩三天,喬伊斯都結識了好些個雌蟲朋友,哪家是什麼個複雜關係,他都能一臉興味地說叨上幾句,就差把全船的蟲際關係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但喬伊斯的副官也太年輕,受到精神上的震撼後,和莫爾、洛利亞一個表情。

顧遇看其他雄蟲不正常,殊不知在全船眼裡,他們偽裝的這“一大家子”也實在不正常,像個異類。

塞西弗就忍不住在一次午飯時,問顧遇:“你對你家裡的雌侍雌奴也太好了吧?你都還沒吃完,他們居然也能上桌吃飯?”

“咳咳咳……”

這話聲音沒怎麼壓低,莫爾與洛利亞在隔壁桌聽見,雙雙嗆出了聲,差點把飯都給噴了出來。

顧遇則眼角下壓著,漫不經心地切開盤中的牛排,眉眼極度冷淡地反問:“就這,叫好?”

塞西弗唔了一下:“也是,雖然看起來你沒太管他們,不過你也的確挺冷淡的——照我看來,都冷淡過頭了,我實在想象不出你怎麼會一直悶在房間裡,難道忙著和他們親熱?”

這話,就涉及不該涉及的私蟲領域了。

顧遇挑起半邊眉,淡淡睨向他。

“雄主!”和喬伊斯一桌的塞西弗的雌君,板著一張冷臉低低喚了一句,示意他把握說話的尺度。

塞西弗哦了一聲,無奈攤手,對顧遇努嘴道:“我雌君就是這麼一個老媽子性格,什麼都愛管,煩都煩死了,除了有點錢以外沒任何優點,真想不通家族為什麼會讓我和他結婚。”

“而且要不是他要去什麼烏拉星做生意,硬得拉上我,我現在還用擠在這個破星艦上?”

這話他也絲毫未曾壓低,周圍幾桌都聽得一清二楚。

候在桌邊侍奉的兩個年輕雌奴,已經麵色蒼白,垂下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塞西弗的雌君麵色鐵青,在這一派當眾羞辱中緊低著頭,嘴唇顫抖著。

看得出來他是久居商場的生意蟲,自然比誰都懂得忍耐,但來自自家雄主毫不留情的指責,還是讓這樣一個成年蟲難以忍受。

和他同桌的喬伊斯看不下去,打圓場道:“來來來,大家夥繼續吃,再聊下去菜都涼了!來來,彆聊了,吃吃!”

“你家雌蟲真沒有禮貌……”塞西弗朝顧遇嘟囔了一句。

“刺啦——”,椅腳在地麵劃開一道尖銳的聲響,截斷了塞西弗的話。

塞西弗的雌君欠身站起後,壓著聲音道:“抱歉,我吃完了。先失陪了,諸位。”

伴隨他的離場,一時幾桌都冷清下來,鴉雀無聲。

這下輪到塞西弗的臉色不好看起來了:“他怎麼能這麼……”

他話沒說完,喬伊斯的另一個同桌就用稚嫩的少年音打斷了他:

“我覺得這話應該問你——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你的雌君?”

所有蟲的視線都齊齊投向了這名少年。

這是顧遇從一開始就注意到的,和塞西弗同行的一隻小雌蟲。

說是小雌蟲,這少年也差不多有十三四歲的模樣了,一頭淺灰色的發,眼眸卻是陽光般的淡金色。

塞西弗不是很耐煩地應他道:“關你什麼事?小屁孩,你也遲早要嫁給雄蟲的,到時候就知道了!”

聽了這話,小少年氣鼓鼓的樣子,猛地下了桌,衝塞西弗遙遙道:“我當然管不了你們家的事,隻是單純看不慣而已。這飯我也吃不下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說完,小少年一副氣飽了的模樣,邁開腿噠噠噠地跑了。

顧遇不由問塞西弗:“他是誰?”

塞西弗心情煩悶,簡單說了幾句:“路上撿來的小屁孩,拚死拚活求著我們帶他去烏拉星。我雌君善心發作,就把他給捎上了。”

顧遇心中驚奇。

這明顯還是初中生的雌蟲少年,為了什麼課也不上,跑去如今被雄蟲國度控製的烏拉星?他不知道那地方現在正危險嗎?

難不成也是聽了雄蟲國度的洗腦,打算千裡迢迢跑去加入?

顧遇緩緩放下刀叉,心中思索著那小少年的情況,手上動作卻仍自然而優雅地用餐巾擦拭淨了嘴角。

對麵的塞西弗看在眼裡,心裡默默猜測顧遇到底是出自哪裡的雄蟲。他一開始便是在一乾雄蟲中,第一眼瞧見了顧遇的截然不同,心生好奇才上前打交道。

這派完美自然、不可挑剔的禮儀風度,讓塞西弗猜想他是否是出自哪個星係的貴族。

可哪家貴族能到現在還留有這麼無可挑剔的禮儀?而且還跑來做這種見不得光的走私生意?

塞西弗覺得顧遇這隻雄蟲看起來很矛盾,渾身上下充滿了神秘點。

而正被以為神秘的顧遇,緩緩放下餐巾,心裡散漫地想著。

他是不是在哪見過那個小少年?為什麼那隻小雌蟲的相貌會給他一種熟悉之感?

怪了,到底是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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