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透過剪紙的燭光斑駁地打在陸珩的臉上,越發襯的他俊秀無比。
桑桑的目光從陸珩如玉的指節移到他繡著斕邊的袖角,她儘量忽視下巴上傳來的觸感,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陸珩忽然覺得有些無趣,他鬆開手:“下去吧。”
桑桑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忍不住暗暗嘀咕起來,陸珩看起來像是又生氣了的模樣,這真是個陰晴不定的性子,她可摸不透。
桑桑領命退下去,她回去的時候寶珠正靠在門檻上等她,寶珠見了她才放下心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快進屋。”
屋裡有些暗,寶珠又特意燃了一盞蠟燭,她給桑桑倒了碗茶:“怎麼樣,老夫人可有為難你?”
自打老夫人院裡的丫鬟帶走桑桑以後,寶珠就開始擔心起來,眼下桑桑雖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但難保不會有苛責。
桑桑很是感動,寶珠是鎮國公府裡最關心她的人,她握住了寶珠的手:“你放心,老夫人沒給我苦頭吃,隻是略說了幾句話而已。”
無人可訴心事,桑桑就同寶珠說起下午的事,寶珠聽的氣憤不已,待聽到最後陸珩出麵留下桑桑後才平息下來。
一旁的燈火搖晃,看著桑桑纖弱的身子,寶珠不住的心疼,她低低地道:“老夫人當真好狠的心,你到底是世子的救命恩人,沒有絲毫報答也就算了,還這般對你,”說罷又道:“好在世子還有些心,把你留下了。”
屋子裡一時靜默不語。
桑桑看著透過燭光的素絹,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氣,自打穿書以後,她知道了原主的命運,就想著自己能自由地活下去,可現在看來這個希望竟如此渺茫。
她是陸珩的藥引,是他的救命恩人,卻還要被如此猜忌懷疑,她委屈求全,在陸珩麵前端茶倒水,可範老夫人的一句話就能定奪她的未來。
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她真如一棵草般,隨意踐踏。
桑桑覺得她的心堵得慌,她能忍受這些委屈,可她最怕的是,在忍受這些委屈後,她的狀況依舊不變,她永遠不會有逃走的那一天。
桑桑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寶珠的眼淚跟著也掉下來了,她沒有什麼法子,隻是道:“桑桑,若你的血不能救世子就好了,那你也不用遭受這些了。”
在這深宅大院裡,她們這些小丫鬟的命不過主子的一句話,當真無奈。
桑桑喃喃道:“我該怎麼辦呢?”她認清了現狀,有範老夫人壓在上頭,她是不可能離開的,除非她能想到新的法子,她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
可她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又過了幾天,桑桑左臉頰上的那道傷痕徹底消失了,一絲痕跡都看不到,十安見了後替桑桑高興:“可算是好了,若是臉上真的留下痕跡就不好了。”
桑桑還是願意同十安交好的,聞言就道:“可不是,日後我可得好好照看著這張臉,要再傷到,可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十安回道:“應當的,”似桑桑這般美的臉,是不應有半分瑕疵的。
剛用完晚膳的時候,十安就照例推著陸珩要出府,桑桑乖順地候在一旁,這幾天幾乎每晚陸珩都要出府見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桑桑想起後來陸珩掃清一切障礙,登基為帝,但現在卻困頓寥落,想來他應當是去見朝中大臣的,如此才有能力上位。
眼見著要出門口了,陸珩忽然示意十安停下來,他轉過頭:“過來。”
桑桑愣了:“世子是叫奴婢?”她指著自己道。
陸珩的聲音淡淡的:“這屋裡還有誰,今日你跟著一起去。”
直到坐在出府的馬車上,桑桑還處在震驚當中,陸珩竟然帶她出府了,嚴格說起來,這是自打她穿書以來第一次出府逛街。
桑桑坐在馬車裡,雖然不能掀開簾子去看,但也聽見了外頭的喧鬨叫賣聲,這一路走來,她就聽到賣花燈、賣糕點的小攤販的聲音,這一刻,她才感覺她是真實地在活著,她的嘴角控製不住地翹起。
據十安說,陸珩此次在城中最熱鬨的酒樓約人見麵,一早就定了雅間,但她們這些丫鬟是不必跟著去的,所以桑桑和十安被準許在外頭候著,換言之,可以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