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1 / 2)

嬌妾(穿書) 白糖奶兔 12161 字 6個月前

()胎裡帶的毒……

聽到這幾個字,桑桑的心沉了下去。

當年她就是因著這胎裡帶的毒才會性命垂危,好不容易才治好了這病症,沒想到如今竟然又犯了,桑桑知道,這次怕是不好了。

桑桑半晌才開口問:“巫祁,我還有多少時間了?”她想就算這次熬不過去了,她總也要把後事都安排好。

巫祁一貫俊美的臉竟然帶上了悲傷之意,他不敢看桑桑,也不敢回應桑桑的問題,那答案實在太殘忍。

見巫祁不說話,桑桑心中越發不好,她想掙紮著起來,可她渾身發熱,半點力氣都沒有,隻能蒼白著臉色低聲問:“巫祁,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不怕。”

是啊,巫祁想起當年初見時,他拿著鋒利的匕首割破她的肌膚,分明之前那麼多的小娘子不是被嚇得麵色蒼白就是哭起來,隻有桑桑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傷口,一聲也不吭。

巫盛在一旁聽的心酸,他蒼老的眼中含淚:“桑桑,巫祁的父親巫順還沒過來呢,他的醫術要更好一些,等巫順瞧過再說。”

巫順之前正好外出深山裡去采藥材去了,他一向喜歡去些人跡罕至的地方,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尋回來的,估摸一會兒就到了。

見巫盛這般,桑桑就知道現在無論她是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了,可越這樣,她越知道了她這次病的到底有多嚴重。

桑桑本就病的極嚴重,單就說了這麼會兒話,已然費儘了她的力氣,隻好讓寶珠扶她躺下。

可剛躺下沒多久,桑桑就覺得眼皮沉重,她很想睡過去,可她知道自己怕是沒多少時間了,她得清醒地活著。

看出來桑桑是在強撐著,寶珠擰了濕帕子過來給桑桑擦臉擦手,桑桑身上的高熱怎麼也退不下去,這三天裡她和巫月不知道喂了桑桑多少巫祁開的藥了,可那些藥進到肚子裡,竟似半點作用都沒有似的。

寶珠強忍著眼淚,她想再這麼下去,怕是單隻發熱,桑桑就挺不過去了。

在桑桑覺得她要睡過去的時候,巫順終於到了,他身上的衣袍還沾了泥土和草屑,發髻也有些亂,顯然是剛從深山裡回來。

情況緊急,也顧不得行禮,巫順直接過去給桑桑搭脈,巫順的神情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嚴肅,良久,又換了個手,巫順才放下手來。

同時,他嘴中還喃喃道:“不可能啊,怎會如此?”

巫盛猶如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一樣問巫順:“怎麼樣,你能瞧好嗎?”可以說巫順是巫族裡醫術最高的巫醫了,也幾乎是全天下醫術最高的大夫,若是巫順也說不行,那怕是當真不成了。

巫順心中沉沉歎息一下,然後看了一下桑桑,他到底顧忌著要不要在病人麵前說這個。

桑桑已然沒有力氣再張口說話了,她隻是看著巫盛。

巫盛歎了一口氣,他這個女兒是個要強的,也是最不肯糊塗的,他沉沉地點了個頭:“有什麼話,你便直說吧。”

巫盛搖了搖頭:“聖女是從前胎裡帶的毒又發了,這次的病症來的太急,若是我施以金針,可保聖女七日無虞。”

一片靜默。

也是奇怪,到這個時候了,桑桑竟然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原來隻剩七天了啊,她這最後的時間裡難道都要睡過去嗎?

撐到了極險,心口的疼痛讓桑桑承受不住,她再一次昏睡過去。

“桑桑!”巫盛目眥欲裂道。

巫祁心中悲慟,還是過來勸巫盛:“族長,您彆急,這毒症犯的時候最明顯的症狀就是心口疼,聖女這是受不住暈過去了,我父親的醫術您是信得過的,他說能保聖女七日無虞,那聖女這七天裡是不會出事的。”

巫祁握緊了手,至於這七天裡,他會繼續尋找救桑桑的法子,他絕不會放棄的。

巫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巫順的話幾乎是給桑桑判了死刑,桑桑好不容易才尋回來,她早些年受了那麼多苦,現在這樣年輕就……

這是巫玉拚了命才保住的孩子,也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老天真要待他如此不公嗎?

渾濁的淚滴在床榻上,許久,巫盛才又恢複到從前殺伐決斷的巫族族長的樣子。

巫盛疑惑問道:“三年前桑桑胎裡帶的毒不是已經治好了嗎,怎麼會忽然就犯了,分明前些日子她還好好的,而且這次怎麼來的這樣急?”

巫盛的問題也是巫順和巫祁所不解的,故而巫盛方才才喃喃道不應該啊。

巫祁看了一眼巫順,然後回答巫盛,他的眉頭皺起來:“三年前,聖女的病確實是治好了的,體內最多有些餘毒,可那些微餘毒並沒有什麼大礙。”

“按說是不會複發的,可眼下這般情況,又是確實複發了的,這其中的原因確說不明白了,”巫祁說。

巫順點點頭:“巫祁所說的也是我想的,”他蒼老的麵容上很是不解:“按說是絕不可能複發的,確實不該啊。”

或許是那潛藏在體內的餘毒太過厲害,三年後又重爆發,或許是聖女身子太弱,又引了毒發,這其中的原因太多了,任是神人也猜不透。

“既然三年前都能解了這毒,怎麼而今卻不成了?”巫盛又問道。

巫順搖搖頭:“現在聖女體內的毒又發生了變化,不同於三年前的毒了。”

他說著看向巫盛:“族長您是知道的,前任聖女就是中了這毒才沒的,這毒是混合了不知多少草藥的,時間久了一樣樣試過去,自是能找到解藥,可現在聖女體內的毒又變化了,同先前還不一樣……”

換言之,七天裡尋到解藥是不可能的,巫盛的麵色越發蒼白:“這七日裡就勞煩二位了。”

縱然,這是幾乎沒有任何希望的。

於是剩下的幾天裡,巫順和巫祁翻閱了無數醫書,又嘗試了不知多少方子,可卻半點沒有見效,所有的辦法都要用儘了。

大家的麵色也越來越不好,這幾乎是宣判死刑了。

這些天桑桑有大半時間都是睡著的,寶珠和巫月在桑桑的床榻前幾乎是哭成了淚人。

巫盛的心也越發沉了下去,可還要管整座府邸:“你們倆不眠不休地守了好幾日了,去睡會兒吧。”

寶珠和巫月自是不乾,巫盛道:“左右桑桑現在睡著,一時半會兒醒不來,等她醒來的時候你倆再過來,若是累壞了身子反倒照顧不好桑桑。”

巫盛都這樣說了,寶珠和桑桑自是退下了。

等人都走乾淨以後,巫盛坐在床榻上,然後握住桑桑的手,他看著桑桑沉靜的睡顏,顫不成聲道:“巫玉,你若是在天上看著,就保佑咱們的女兒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道坎兒吧,她還這樣年輕。”

沒有人回應他。

忽然外頭有小廝求見,那小廝躬身行禮道:“族長,外頭那位蘇公子求見,”他說罷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巫盛:“族長您許不許他進來?”

巫盛當即就冷聲回應:“不見,把他給我轟出去,就和從前一樣轟出去!”

那小廝領了命令後就起身往外走,隻不過剛走到門口時就聽見巫盛蒼老又無奈的聲音:“罷罷罷,讓他進來吧。”

若是從前,他定然毫不猶豫地就把陸珩轟出去,可眼下這種情況……

巫盛歎了一口氣,若非是他這傻女兒同意,陸珩也不會夜半翻牆進來的,若是這次真的不成了,還是叫他們見……最後一麵吧。

外頭門房處,陸珩和一個守衛正在等著。

陸珩來巫城自不可能是獨自過來的,這守衛正是他的心腹之一,守衛覷著陸珩:“王……不,公子,您現下這樣站著他們也不會放您進去的,”先前他可是親眼見著自家王爺被轟出來的。

說來也怪,守衛到現在也不知道王爺為什麼忽然要來此。

當時王爺被轟出來了,他們就知道這府上是決計不會讓王爺進去的,王爺自也是心知肚明的,這下探聽不到府裡的消息了,王爺就叫他們打探每日府外的情況。

比如聖女府每日出來采買了什麼東西,又有什麼人上門求見一類的。

今天聽打探來的消息時,陸珩察覺到了不對,他知道寶珠每日都要給桑桑做糕點,而做糕點最需時令新鮮的瓜果一類,可府上已經連續三天沒有采買瓜果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陸珩卻知道府裡出事了。

說話間先頭門房處的小廝就回來了,他衝陸珩道:“族長許你進去了,快些過去吧。”

陸珩越發覺出事情不對,明明之前恨不能把他趕出府去,可現在卻迎他進門,他雙手負在身後,握的很緊,然後快步往庭院裡走。

先前陸珩好歹在這兒住了幾天,自然知道裡麵的路,他徑直便往桑桑的房間走去。

到了桑桑的房間門口,陸珩看見了廊廡下立著的巫盛,不過沒多久沒見,巫盛竟然就似老了好幾歲,不隻麵上的皺紋叢生,兩鬢竟然白了不少頭發。

桑桑出事了,陸珩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了。

天底下能讓巫盛這樣的也隻有桑桑了,可桑桑不是安然待在府裡嗎,她能出什麼事?

巫盛不願見陸珩,可此刻還是同陸珩說:“桑桑就剩幾天的活頭了,你進去看看她吧。”

“伯父這話是何……意思?”陸珩問。

於是,巫盛同陸珩講了桑桑的病症,又同他講了桑桑隻剩幾天的命。

直到坐在床榻前,陸珩才知道三年前桑桑也曾病發,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時光裡,桑桑到底經了多少痛,而他又在這其中不自覺地加了幾分呢?

陸珩俯下身,輕輕地抵住桑桑的額頭,還是很熱。

桑桑的小臉暈紅,她似是睡得極不安穩,秀美的眉頭皺起來,蝶翼一樣的睫毛輕顫,不過幾日身子骨就瘦下來了,輕的像一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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