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幺/文
已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不敢入眠。
連續幾天了,他總是一閉上眼就夢到安睿元,就夢到那天在安睿元書房發生的那件事情,他不能控製自己不做夢,隻能堅持著不睡覺。
可是他太累了,已牧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不由自主地慢慢合上眼睛,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自己嘴唇上滑動,那個吻太深刻,太纏綿……已牧想把它當成一個意外都沒辦法。
……至少安睿元是有意識的。
“嗬嗬,與其自己回味,為什麼不來找我……”
“……!”
已牧猛地睜開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黑漆漆一片的屋子裡什麼都沒有。他坐在那裡愣怔許久,重重吐出一口氣,額頭上一滴冷汗慢慢滑落下來,順著後脖頸微微突出的肌肉一直流進衣領。
不斷地……不斷地夢到安睿元,這太讓已牧感到不安了,到底為什麼會這樣,而且夢中的那個人還會說出一些現實裡他從來沒說過的話,這到底是他的臆測還是……
已牧忽然暴躁地往一旁牆壁上狠狠砸了一拳,然後動作很大地從床上跳下來。
安睿元這混賬真是討厭,白天搞他還不算,晚上還要來夢裡煩他,還天天來,天天來……這樣下去他都要神經衰弱了。
已牧用脫下來的睡衣在身上胡亂擦拭幾下,隨手把衣服扔進洗衣簍裡,然後打開櫃子從裡麵找衣服。
已牧深深歎口氣,歸根結底還是安睿元太不安分了,長得就招蜂引蝶,還這麼不知檢點,對著他一個同性都能瞎jb撩……真是太混賬了!他自己也是沒出息,不就是長得好看一點麼,人重要的是內心,心靈美才是真的美,更何況他也不是沒見過長得好看的人,已瀾比他還好看呢,天天照鏡子就能看見……
……
啊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會對安睿元念念不忘!
已牧一臉疲憊地從自己房間走出來,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老媽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老媽看了他一眼,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怎麼又這麼早起床了,近來勤快得很,我都有點不適應了。”
已牧艱難地喘口氣兒,也沒理會他老媽,慢慢從二層走下來。來到桌邊坐下之後,他老媽才震驚地盯著已牧的臉道:“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眼底下都見烏青了,你這……被妖精吸_精氣了呀?”
已牧無精打采地掀掀眼皮,不太想回答他媽的問題。心裡卻在想,可不是遇見妖精了,每天在夢裡打擾他睡覺的妖精也是妖精。
老媽得不到回應,無奈地搖搖頭,去廚房繼續端剩下的早飯。老媽走後,已牧低下頭直接趴在桌子上。
老爸這時也洗漱過後走出來,看見已牧忍不住問道:“你小子最近怎麼了?你們警署很忙?”
已牧吐出口氣,抬起頭看他一眼:“沒啊,警署能有什麼忙的……總之發生什麼大事也輪不到我們管,劉長根那廝都把事兒推出去了。”
“那你起這麼早乾什麼?”
已牧沉默了一會兒,有氣無力地說:“睡不著……”
安睿元這王八蛋……
已牧老爸無奈地搖搖頭:“不管怎麼樣,彆太累了,當心身體才是正經的。”
已牧隨口應了聲,他老爸便從旁邊拿起一份報紙看起來:“不過你們警署最近也該忙起來了,市麵上出現一夥不法商販,在賣奇怪的東西……嗯,報紙上竟然也沒報。”
已牧神情恍惚,隻聽清楚幾個詞,他打個哈欠把油條往嘴裡塞,含混地問道:“什麼不法商販啊。”
已牧老爸努努嘴:“這我怎麼知道,我隻是從同行嘴裡聽說過。他進的巧克力糖,香煙,還有一些緊俏商品裡頭,被人摻了奇怪東西……大概是假貨吧。不過咱家不賣吃食,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已牧端起碗喝了口豆漿,皺著眉頭用力吞一口:“什麼假貨,往酒裡摻水的那種?”
已牧老爸搖搖頭:“想是不嚴重,報紙上都沒說,而且也沒有政府下的通告。”
已牧默默想,如果要政府下通告,那肯定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了,而且得等到事情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他們普通人才能知道。
“既然聽到風聲,就防範著吧,最近您自己也小心點,彆惹上麻煩。”
已牧老爸笑著點點頭:“我知道。”
已牧從桌上叼了半根油條:“那我上班去了,您跟媽慢慢吃。”
已牧往外走著的時候,老媽端了盤包子從廚房走出來:“哎!不吃包子了嗎?”
“吃飽了!走了!”
已牧老媽看著已牧的背影搖搖頭:“以前他無所事事,我為他操心,現在他好像開始忙起來了,我又操心他會有危險……養個孩子簡直是來討債的,哎,你說咱牧牧不會惹什麼麻煩吧?”
已牧老爸很樂觀,笑著放下報紙:“哈哈,怎麼會,你彆想那麼多不就好了。來來來,吃飯吧。”
*
已牧渾渾噩噩來到警署,徑直走到自己座位上,臉朝下趴在桌上。
前幾日他就已經按照安睿元的要求,把學生的家長叫到警署裡,並挨個盯著他們寫了檢討書,然後才讓家長把學生領回去。儘管他現在對安睿元很有意見,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對於政治和公眾的事情很有一套,正如他所說,大部分家長都乖乖把檢討書寫了,有的甚至當麵把孩子斥責一番,這才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