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能坐在這裡無聊地和係統閒談,主要還是因為任務毫無頭緒。
劇本講述的故事開頭就在十五年後,回憶殺裡關於現在的情況少的可憐,一切勢力劃分、物資渠道都要他自己摸索。想想就很煩人。
雖然經常自我標榜為最凶殘的惡黨,但他所作的大多是將擋在路上衝他狂吠的敵人殺死,或者聽從安排執行任務,不管是前期的物資準備工作或者情報收集,還是後期與當地政府、組織、魔法師的交涉善後,他都沒什麼經驗。
更彆說作為首領,擔負一群人未來的前進方向了。
雖然按照係統的說法,那個任務目標非常強大,責任感還很強,所以隨便聚集幾個烏合之眾,有個組織的雛形,剩下的都可以直接扔給他。
但是看了任務目標的資料後,一方通行在虛擬空間裡把係統揍了一頓。
外表年齡七歲、心理年齡相當於嬰兒,一方通行覺得自己再怎麼無恥,也乾不出讓這麼個小孩子接手爛攤子的事。
如果真那麼做了,他送給那孩子的到底是容身之地還是拖後腿的累贅?這是出的什麼餿主意。
一方通行自忖比起一張白紙的任務目標,他好歹也在學園都市的暗部呆過,學的課程裡也涉獵了一點管理學,這個首領應該……可以勉強當一當的吧。
說到貧民街,人們想象中總是離不開肮臟、混亂、墮落、血腥、暴力、犯罪這些詞彙,事實也相差不遠,那些沒有父母的庇佑也能在貧民街好好生活下來的孩子,手上都不會太乾淨。
信太拿著把刀身長滿鏽跡的小刀,手上抖得厲害。他躲在廢棄房屋後,小心地探頭窺視自己的目標。
白發紅眼的男孩子無聊地托著腮坐在廢墟上,他身上的衣服很乾淨,皮膚也很白,手腳纖細,身上沒有傷口,精致得像信太在商業街隔著櫥窗見過的娃娃。
臉上帶著貧民街的孩子沒有的從容——不會為生活所迫,不用考慮下一頓飯在哪的從容。
貧民街的孩子們有自己的一套情報係統,這個與環境格格不入的孩子,確實是今天下午突然出現在那裡的,在此之前從來沒聽說過。
而且貧民街的幾個入口都有人看著,卻沒人說的清他從哪裡進來,又是坐什麼工具。汽車?摩托?步行?
不知道他的來曆,出手時就有所顧慮。萬一這家夥背後有什麼不得了的大靠山,或者家裡有人是黑手黨,搶劫了他會引來千倍百倍的報複。
尤其是港口黑手黨,他們才不管你是不是無辜,前幾天一個紅頭發的孩子在他們首領的車上亂畫,第二天他們就殺掉了附近所有紅頭發的孩子。
港口黑手黨,已經取代了貞子,成為貧民街孩子最害怕的晚上做夢會被嚇醒的鬼怪。
這也是一方通行坐了一個小時無事發生的理由。
但孩子們都要忍不住了,他們動作靈巧,因為沒有工作所以有大把時間閒逛,這才最早發現肥羊的下落。但這麼久時間過去,大人們遲早要找過來,他們比孩子更乾脆,肯定會直接下手,到那時什麼都不會留下。
信太想起自己身上三年沒換的衣服,吞了吞口水,握緊短刀大喊著衝了出去。
白發男孩聽到這聲喊叫,慢吞吞地轉過頭,紅眸裡映出信太凶狠的表情,卻呆呆地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
甚至緩緩吐了口氣,小聲抱怨:“好慢啊……”
信太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他以前頂多當過扒手、沿街乞討,搶劫還是第一次,業務不熟練也沒辦法,對著麵前和他差不多大的同齡人,他拿刀的手像得了癲癇病一樣抖得厲害。
彆看他衝在最前麵,卻是在離一方通行足有半米的地方來了個急刹車,短刀抖得幾乎要從手裡掉出來,威脅的話也說的口齒不清、顛三倒四:“把,把衣服脫,脫下來,我身上的衣服給你,東西都給我,不然……”
剩下的話在一方通行平淡的注視裡被吞回肚子,怎麼都說不出來。
“喂喂,這小鬼這麼蠢,從他嘴裡也掏不出情報吧。其他人呢?隻會躲在後麵讓彆人行動嗎?”一方通行不滿地對虛擬空間的係統吐槽。
他們對視長達兩分鐘之久,然後終於被打斷了。
幾個健壯的男人走過來,一臉不耐煩地將信太推開,伸手去抓一方通行的領子:“喂,小鬼!識相的把東西都交出來!”
但他威脅的對象用比他還要不耐煩地抬手一揮,男人就像挨了枚炮彈,被一股大力撞飛出去,砸到不遠處的牆上,撞毀了一些相對完整的木板,激起一大片煙塵。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後退兩步。
一方通行滿臉煩鬱地扭動脖子站起來,白色發絲和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陰沉沉的目光像稱量案板上的豬肉一樣地打量這群男人。
其他人再次後退了兩步。
壓抑的氣氛裡,不知是誰大喊一聲:“他是異能者!”
頓時所有人都如夢初醒地扭頭飛速奔跑起來,連那個被打倒的男人也艱難地爬起來,一溜煙跑出了一方通行的視線。
一方通行不快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對著現場唯一留下來的小傻瓜露出一個和善(威脅)的笑容:“你要來跟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