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興趣給小鬼指點人生,也不會像善人那樣連惡棍也想要拯救,但是如果你的計劃會犧牲無辜者,我就把你打到永遠都站不起來。”
地獄道徹底粉碎,漆黑的空間儘頭亮起一點白光。
六道骸一步一步向光源前進,他沒有對一方通行的威脅做出反應,反而語氣古怪地發問:“像你這樣的惡黨也會做好事嗎?之前也說要我把研究設施的孩子救出來,他們怎麼樣應該和你沒關係,因為你的任務隻是保住我的性命。”
“這是惡黨的美學。”
“kufufufufufu,真是讓人感動的美學。”
。
手術台上,藍發孩子猛地睜開眼睛。
他以略微陌生的目光打量周圍的環境,確認自己仍舊在之前那間實驗室裡後重新閉上眼睛,然後大聲呼喚那個許諾會幫他逃出實驗室的意識。
“喂,你還在嗎?”
“吵死了小鬼,不用那麼大聲我也聽得見!”
聽見這個活力十足的聲音,六道骸微微安心,但下一秒他就針鋒相對。
“你連實體都沒有,如果迷失在精神世界,肯定找不回來吧。”
“閉嘴吧,用不了實體的意思是沒辦法直接對現實世界造成乾涉,其他和你沒有區彆,彆像擔心小鬼走丟一樣問來問去了。”
“kufufufu,我可沒有擔心你,隻不過在你的利用價值消失前,彆想著逃走。”
“嘖,”一方通行不耐煩地砸了下舌,“你是哪裡來的老太婆嗎?說了會讓你活下來。”
兩個人吵得正起勁,實驗室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推開,幾個穿著白色大衣的研究人員魚貫而入,其中一人走到手術台旁檢查連接在六道骸身上的儀器。
“奇怪,明明剛才收到的信號顯示他確實清醒了。”研究人員拿著記錄本一邊勾畫一邊自言自語。
然後他轉頭去問自己的同僚:“喂,你們那邊……”
他看著眼前恐怖的畫麵,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其他幾個研究人員不知何時全倒在了地上,身下是一灘灘擴散的血泊。
他們肢體呈詭異的角度扭曲,臉上痛苦掙紮的表情意味著這幾人仍舊保留著意識,但不知為何無法動彈也叫不出聲,隻能一個個瞪大眼睛求救地看向房間裡唯一可以活動的同事。
研究人員被這無聲詭異的畫麵嚇得全身發抖,半張的嘴巴忘記合上,同樣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他很想轉動眼珠尋找屋子裡那正體不明的襲擊者,但又恐懼真的看到對方麵目反而難逃一劫——誰知道倒在地上的同事是不是因為撞破了襲擊者才被攻擊?
因此他連手指都不敢動,更彆提去回應同事的求救。
“kufufufu……”
一陣奇怪的笑聲在耳邊響起,笑聲沒辦法分清男女和年齡,旁邊也沒有人影,未知的恐懼襲擊心臟,研究人員被凍結的大腦根本無力思考,所以隻覺得那笑聲莫名熟悉,卻什麼都聯想不起來。
他身體僵硬地聽著那個聲音愉快地開口:“你很聰明,所以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隻要你殺了他們,像你從前殺掉那些實驗體一樣,我就放你離開。”
倒在地上的研究者顯然也可以聽到這句話,看待同事的目光立刻從救星變成了魔鬼,雖然同樣是哀求的情緒,但這次顯然帶上了恐懼和絕望。
看來他們對同事的為人一點都不抱期待,那一點點哀求也不過是人類求生的本能作祟。
就像即將被他們殺害的實驗體,明知道這些惡魔不可能同情他們,也會忍不住害怕和產生希冀。
果然,被選中的幸運兒聽到那個聲音的承諾後,雙眼驟然爆發出偏執的光亮,惡狼一般盯緊了地上的同事。
不,在這一刻,這些家夥不是他的同事,隻是他逃出魔鬼控製的道具,對待道具應該怎麼做?
他抓著不記得什麼時候握在手心裡的手術刀,一步步走向道具們,眼神逐漸變得毫無波動,平靜得如同屠夫對待案板上的肉。
——和他平時看著實驗體的眼神一模一樣。
“kufufufu……”在房間靠門的角落,唯一還乾淨的地板上,六道骸握著三叉戟,麵帶諷刺地注視著被幻術困住的研究員走到其中一個昏迷的同事身邊,毫不猶豫地切開他的皮肉,血液噴湧而出。
看到這一幕後,他轉頭離開這間房間,鎖上門然後解開了幻術。
六道骸在走廊走出很遠後,似乎還能聽到那個房間傳出不可置信的呼喊和慘叫,還有人喊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但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連腳步都沒有絲毫停頓,徹底將那個被他舍棄的名字連同那間如同地獄道縮影的實驗室丟在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骸骸也是傲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