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天的戲，是劇本的前半部分。
這個時候，太子李睿和弟弟李旭的感情，還很好。李睿把李旭當親弟弟，百般照顧，李旭麵上，也很尊重、依賴哥哥。
李旭的生母，是宮女出生，生下他後，被封為最低級的妃子。
她是無權撫養孩子的，所以李旭一出生，就送到了皇後膝下。
皇後賢惠、溫柔、端莊，極為善良，她待李旭如親兒，將他和兒子李睿放在一起養，從來不偏心。
李睿十二歲，李旭十歲，皇後因病去世。
去世前，她將兒子叫到床榻前，叮囑他要照顧好弟弟，李睿應下了。
時間一晃十年後。
故事，就是發生在這個時間。
半個小時後，第一場戲開拍。
各部門都準備好，導演示意完，場記打板：“A！”
聞離捧著書，坐在亭子裡，前方花園假山，亭台樓閣，忽然有下人疾步而來，臉上帶著喜色，“殿下，四皇子歸來了，已然快到城外。”
“當真？”李睿謫仙的臉上露出歡喜，他忘了將書交給婢女記下頁數，直接放到圓桌上，“走，隨孤去宮門接四弟。”
他的腳步匆匆，背影便看得出喜悅，後麵太監跟著小跑，“殿下，您慢點，小心台階——”
程雲突然喊了聲“哢”，拿著喇叭說：“聞離，你表現出來的神態和語氣都不對。李睿雖然和弟弟分彆一年，十分想念他，但他身為太子，在與下人說話的時候，威嚴不能丟了。
你記住，他是激動的，但不失威嚴，那是他身為太子從小培養出的氣質與氣度，即便他的性格溫和，懂嗎？”
聞離認真思考程雲的話，又試了幾次語氣，點頭說：“好的。”
化妝師迅速給聞離補妝。
天氣熱起來，宮服有好幾層，一熱流了汗，妝就花了。
補完妝，聞離和群演們退回原來走位。
程雲：“來，各部門準備。”
第二遍，聞離換了一種表演方式，對比剛才的外放，顯得內斂很多。
宋濂和謝景江站在監視器後頭看，發現這一遍，聞離的進步就很大了，節奏、語氣、神態，都比第一次有感覺很多。
程雲看著監視器，嘴角微揚，“你們覺得怎麼樣？”
“還能進步。”宋濂真心覺得。
謝景江點頭，說：“他進步很快，相比試戲那一場略顯青澀，現在成熟很多，演技上也少了模仿的感覺。”
他真心感慨一句，“他是有天賦的，適合吃這一行的飯。”
“聽你們的。”程雲拿著喇叭又喊一次“哢”，示意聞離再醞釀醞釀情緒。
宋濂、謝景江：“……”
他們對視一眼，說：“你這分明是想把拉仇恨的事推到我們身上。”
程雲否認，“沒有的事，是你們提了建議，我采納。”
拍第三遍，又比第二遍有進步。
這一次，情緒剛剛好，程雲露出滿意的笑，“哢，過了，下一場準備。”
下一場就是聞離和宋濂的對手戲。
李睿接到人，將弟弟帶回東宮，擔心他的身體，詢問一年所見所聞。
全部演員、群演走位一遍，程雲坐在監視器後麵看，哪裡不對就指出來，試了幾遍，說：“可以了，準備。”
一分鐘後，場記打板。
東宮裡，李睿拉著弟弟坐在自己旁邊，先是認認真真從頭到尾打量一遍，又摸摸他的臉和手腕，語氣透著心疼，“瘦了，也黑了。”
李旭拿掉哥哥的手，拿一塊糕點喂到哥哥嘴邊，“哥，你吃。”
李睿拿著糕點，無奈說：“你怎得還是這般沒規沒矩，你得喊皇兄。”
“憑什麼七皇妹喊得‘太子哥哥’，我就不行呢？百姓都喊兄長做哥哥的，親近。”他笑，英氣逼人。
李睿示意貼身宮女太監都下去，說：“也罷，孤總是說不過你，你願意喊，就喊吧。”
他親自煮茶，問：“這一年，你走過江南、福建，可有什麼新奇見聞？兩地百姓可否安居樂業？可否有官欺民，百姓無法申訴冤情之事？”
“新奇見聞有很多，但弟弟記掛兩件事，這兩件事，必須先告知哥哥。”提及正事，他臉上的笑收斂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其一，江南官商勾結，販賣私鹽，欺上瞞下，他們背後之人，位高權重。其二，福建沿海，常有盜寇出沒，百姓惶惶，有傳言，這些盜賊，也與朝廷官員有勾結。”
……
一天下來，聞離接連拍了好幾場。
儘管很累，但他心裡很開心，跟對好的演員對戲，特彆爽快。
到了晚上，聞離還有一場夜戲。
吃飯的時候，程雲說：“這幾天，你可能會很累，因為你後麵請了假錄製節目，不得不把你的戲份提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的。”聞離擦擦嘴巴，說：“您放心，我不會拖累進度的。”
程雲擺擺手，“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是要你注意身體。”
聞離愣了愣，笑得眉眼彎彎的，“我知道了。”
蔣新然等程雲走了，才默默捧著盒飯過來，蹲在聞離身邊，吃了幾口，說：“你演得很好。”
“謝謝，”他說，“你演得更好。”
這句話是真心的，蔣新然雖然才大三，可演戲時候的爆發力和節奏感真的無敵了，等過幾年，一定可以拿下很高的成就。
“明天有我跟你的對手戲，我很期待。”蔣新然又說。
聞離也挺期待，“嗯！”
經紀人和助理都坐在不遠的地方。
範彭彭拿著手機，悄悄拍一張聞離和蔣新然坐在一起聊天的背影，連著今天在片場錄到的聞離演戲視頻，一起發給穆離越。
另一邊，A市。
穆離越先看了視頻，眼裡的自豪驕傲很明顯。
反複看了幾遍，才點開相片。
照片裡，聞離和蔣新然並排坐，兩人說話時，湊得有些近，範彭彭不敢開閃光燈，所以光線不是特彆清晰，不過仍然可以看見聞離笑得很開心。
穆離越眼神沉下來。
忽然他關掉手機，閉上眼睛，額頭抵在手背。
過一會，他站起來，回到化妝室，從包裡翻出心理醫生開給他的藥，吃了下去。
心底那股燥鬱的情緒，一點點緩下來。
他坐下，垂眸給聞離發了兩條微信。
穆離越:[今天開機了，你一定演得特彆好，對不對？你一直都最厲害。]
穆離越:[我想念你，阿離。]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