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轉眼赦兒已經是二十了,我記得當年他生下來的時候還是小小個的,本想守著咱們赦兒長大,可惜那年邊疆有賊寇叛亂,赦兒還未滿百日,我就上陣殺敵去了。後來,赦兒慢慢長大,我又長年累月不在家,是多虧了母親將赦兒帶大,還教的赦兒孝順善心。”
史氏聽見賈代善跟她回憶賈赦初生的時候,本來也是心中升起一絲對賈赦的慈愛之意,可惜賈代善是立馬又說起這賈赦是由她那早死的婆婆帶大的,是瞬時一盆冷水將剛升起的暖意又給澆熄了。
“妾身還記得赦兒小小的時候,過來給妾身請安的樣子。自個是肥肥胖胖一團的,手都圈不過來,還硬要給妾身鞠躬請安。後來政兒出生了,赦兒見政兒在我身邊養大,還吃醋來著,要將政兒趕出去呢。”史氏看賈代善要回憶,自然是要相陪的。‘你以為你那大兒子是個什麼兄友弟恭的嗎?他從小就是個霸道欺弟的,若是我不幫著政兒,政兒非給他擠兌死不可。’
“說這些乾什麼,那時候赦兒在母親身邊長大,每天就請安時可以見著自己父母,陡然看見你那麼疼愛政兒,將政兒養在身邊,他自然要難受的。說起來,都是我們當父母的忽視了他。好在那年我從邊關歸來,赦兒懂事了,願意同我一起前往軍營,否則赦兒這年年不同的樣子,我這當爹的是看不到了。”
賈代善聽史氏突然說起賈赦的不好來,自然是習慣性的訓斥。也不知怎的,現在賈代善天天在軍營看著賈赦一天天進步,是越發聽不得人家說賈赦的壞話了。
史氏見賈代善突然駁斥自己,麵子有些掛不住了。奈何她還要看賈代善眼色行事的,也隻有先行忍讓。史氏見賈代善書房裡,隻有她夫妻二人,也不顧自己的嫡妻尊嚴,走到賈代善身後替賈代善按起肩膀了。從前她二人年輕時也是有過一段琴瑟和鳴的時候,隻是人心易變,賈代善身邊妾室多了起來,史氏也變得越來越看重自己的利益,是難免漸行漸遠。
賈代善看史氏突然示弱,也覺得自己這些年這樣防著史氏有些過分了,便拿話安慰其史氏。
“你放心,你是赦兒的母親,無論今後怎樣,赦兒總歸是要孝順你的。這次赦兒弱冠,我也早有打算。他這些年隨我在軍中曆練,進步良多,我雖不打算叫他再去邊關效力,可也不能叫他賦閒在家。赦兒的前程,合該在聖上身邊。他未來妻子的人選,我也早有考量。”
“老爺,赦兒的妻子,我這幾年也是千挑萬選,赦兒是咱們榮國府的世子,他的妻子雖不比敬兒還是咱們賈家的宗婦,可是今後也是要代替我出去榮國府交際的。自然不能是那出身小門小戶的人家。妾身的意思是,我那二弟的嫡女從小在我母親身邊長大培養,即是出身史侯府的門楣,平日又見過許多大市麵的,想來若是替赦兒聘來她,也不錯。就看老爺您的意思了。”
賈代善聽史氏這樣說,自然明白史氏是希望自己的大兒媳婦能與自己同出一脈,能夠幫襯她。可惜,賈代善對賈赦的將來是尤為看重,自然不能如史氏所願。
代善拿手按住史氏還在替他按肩的手,將史氏拉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是手把手的牽著史氏,向她保證。“你的心思我明白,隻是你二弟的女兒不是不好,可惜身份有些低了,而且赦兒的媳婦我不打算從勳貴人家中挑選了。我的意思是想替赦兒求娶當今張丞相的孫女。張丞相是文官之首,以我如今榮國府的門楣求娶張氏女,也不算高攀,而且這也是為了今後政兒入仕文官集團鋪路。張氏女是出身書香世家,我知一時半會你和她可能難以適應,但是你放心,你是婆婆,她自然要孝敬你的。”
史氏聽賈代善這般同自己說,也明白賈赦不可能再娶一個史家女兒,且賈代善是個有謀算的,他今日能開誠布公的說出要替賈赦娶張氏,怕是早就和張丞相已有了默契,非是自己一句兩句能夠改的了的。
“妾身都聽夫君的,可不能說什麼孝敬不孝敬的,夫君您看中的人自然是好的,而且赦兒怎麼也不會讓他媳婦欺負他娘親的。”史氏也算能屈能伸,是立刻改口讚同賈代善的選擇,隻是內心深處是怎麼想的,也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還有赦兒的弱冠禮,我是打算替赦兒大辦一場的,這是赦兒正式踏入官場的第一步,聲勢自然不能弱了。時間就定在下月初五,我會提前向聖上請好假回來,雖時間略緊,我又不在府中,就隻能勞煩夫人你了。”
“國公爺說什麼呢,赦兒是我兒子,我替他操勞這一場又算什麼呢?隻不知這替赦兒加冠的人,您可有人選?”
“這就麻煩夫人的大哥了,我會親自去史侯府,請侯爺操勞一番,替赦兒請了侯爺來提赦兒行加冠禮。”賈代善方才駁了史氏替賈赦選妻的提議,自然要做出一番補償,便出言請了史氏的大哥,現今是史侯爺,以示兩家的親近,也為了安史氏的心。
“怎敢說是操勞,大哥可是赦兒嫡親的舅舅,大哥一定樂意的。”史氏聽賈代善屬意請自己大哥為賈赦行禮,果然是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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