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淩緩緩的同周嬤嬤說著賈赦走後這些天,史氏對她的轉變，這樣的變化實在是叫張淩猝不及防。
今天早上張淩還有王氏同史氏請安後，史氏又留了她二人一起用早膳。史氏進食喜歡吃重口味的東西，所以王氏為著討好史氏夾的都是些和合史氏胃口的肉菜和甜爛的菜。但是張淩卻覺得史氏年紀不算小了，且又是用早膳,應該吃清淡點的,所以給史氏夾的都是素菜和粥點。其實張淩和王氏做的都不算錯,一個是討好婆婆,讓婆婆吃的開心，另一個是為著婆婆身體著想，吃著放心。
可就是這樣一件小事，偏偏史氏並不體恤張淩的好心,倒是有些發作起來。
“哎,人年紀大了,喜歡吃的東西倒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現在是江河日下啊，這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不比你們年輕人。好在咱們家不是什麼窮苦人家,否則想吃個自己喜歡吃的，還要斤斤計較就太可憐了。”史氏一副自己已經老的不成的樣子唱苦，還要抬手摸摸自己剛要下人染黑的頭發。
“太太,瞧您說的，彆說咱們府裡什麼都不缺，就是真的缺了，也不能缺您這裡啊！再說了,太太您的年紀可小著呢，這走出去我可不敢叫您太太。”王氏是個嘴巧是，聽見史氏這麼一感慨，是急忙接話，還不忘給史氏又夾了筷子咕嚕肉。
“你不叫我太太，你還想叫我什麼啊？”
“叫您姐姐啊，您這般年輕，我可不敢把您叫大了，否則旁人也不樂意啊。”王氏笑顏如花，張嘴就哄了史氏。
史氏雖知道這話是王氏哄自己開心的，但是還是忍不住笑的開懷。“你這猴兒，就會哄我開心。你小時候我就見過你，那時候你嘴就甜。一次我去你王家做客，你還跟在我身後，是一步也不肯離開，我還覺得奇怪怎麼這個小姑娘這麼黏著我，結果你母親說是因為我衣服的眼神是銀紅色的，你打小就喜歡豔麗的畫色，所以才跟著我一直看我的衣裳。”史氏像是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媳婦一般，隻單拉了王氏在自己身旁坐下，跟王氏說起了陳年往事。
王氏也是個乖覺的，自己婆婆拉了自己坐下，但是自己大嫂還站著的，這本不合禮數。可是王氏一心討好自己婆婆，哪還顧得上這麼多，也就安心坐下了，留張淩一人還尷尬的站在一旁，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聽太太這麼說，我好像有些印象了，小時候我就喜歡好看的顏色。當時太太來我娘家做客，我又小哪知道什麼禮數啊，就覺得太太看著麵善，瞧著親近，可不就可勁兒的跟著您嘛。”天知道王氏是不是真的記得，又或者史氏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王氏是接上了這個話題，開始和史氏一起聊賈王兩家的舊事了。
“你母親和我本就是閨閣中的好友了，後來我們二人的夫家也是親近的，所以兩家來往的也多。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了，你小時候我就在想，這麼伶俐的閨女要是我家的可就好了，現在果然成了我家的了。”史氏拉著王氏，是笑的慈祥和藹，和王氏一起在張淩麵前上演了一出母慈女孝的好戲碼。
“太太您菩薩般的人品，我母親以前也常說就愛和您一起，說是和您感情好，兩人一起喝茶看戲說話什麼的，湊在一塊兒，是有一天都說不完的話。”
史氏一邊和王氏說話，一邊看張淩的反應，還不忘偶爾動動手邊的筷子。因著史氏一直也沒放下吃食，所以張淩隻得站在一旁看著史氏和王氏說話，一邊還要替史氏夾些膳食到碗裡。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史氏才拉過張淩，要張淩一起坐下來，“現在啊，我有了你們兩個媳婦，人家可都羨慕我哦。張家是好的，老丞相能曆經三朝，又是書香世家，咱們家老二從小就喜歡讀書看書，老大家的，你沒事也幫幫你二弟，叫老丞相多指點指點老二。”
“瞧太太說的，都是自家人，媳婦當然願意幫著二弟了。聽我爺爺說，二弟好學之心甚重，當初陪大爺第一次上我娘家門，就向爺爺討教功課，爺爺可說了就看中年輕人像二弟這樣好學的。”張淩沒說的是，因為那次賈政的討教，讓她爹看出了賈政的真實水平，覺得賈政是拍馬也趕不上賈赦，對她嫁給賈赦是更放心了。不過雖然事實是這樣的，可是話不能這麼說啊。按照賈赦的吩咐，對待賈政這麼一個快要參加科舉的學子是怎麼誇都不過分的。
“對了，老大家的，近來政兒也快要考試了，我瞧著他最近很是辛苦，你是管家的，這還真有個事情要你做。”史氏一大早上和王氏說了半天，冷了張淩半天，終於要說出自己的目的了。
張淩被史氏話趕上了，是怎麼也不可能就這麼說出拒絕的話來，“太太您請吩咐，媳婦一定給您辦的好好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怕政兒最近太累了，所以想著要你最近給各屋裡送份例的時候，把我屋裡的補品什麼的都送去政兒那裡，這麼關鍵的時刻，可得給政兒補一補。”
說真的，史氏哪裡是真心要用自己的份例貼補賈政啊。要真心想要的話，完全可以等份例發下來自己叫人送過去，又何必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張淩給送過去呢。彆說以賈家的財力物力，給各房的份例從來隻多不少，就算是真少了，張淩也不敢答應從史氏這一份裡來分給賈政啊，這不是給人話柄說大房的人不孝順，欺淩二房嘛。
“瞧太太您說的，二弟要科舉考試本就是咱們府裡的大事，苦著誰也不敢苦著二弟啊。哪敢要太太您的份例送過去，二弟妹平日照顧二弟的起居，若是二弟有任何需要啊，就來找我，我定給你親自送過去，至於太太的份例我可不能動。”張淩叫史氏這麼一提，心中是忍不住要多想，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覺得自己虧待了二房嗎？不然怎麼會當著王氏的麵，說這樣的話。
王氏聽這話題開始圍著賈政轉，怎麼也不能繼續保持沉默了，“太太，二爺怎麼能要您的份例呢，我現在年輕，平時份例裡送來的那些補品都吃不完，還是把我的分給二爺吧。大嫂管家就該一碗水端平，怎麼能因為咱們二爺就徇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