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雪的貴賓住戶在天色暗黑之際驅車來到。
黎爾接到前廳部的通知,上到頂層去接待。
男人今日麵色沉鬱,眼神鋒利,將一身純黑修身西裝撐得挺闊冷欲,較之以往,一副拽酷bking的樣子更盛,像是剛去了一趟地獄曆險回來。
在酒店前廳從業經驗豐富,善於察言觀色的黎爾一下就看出今天她的老公兼老板,溫知宴心情很不好。
“溫少,歡迎大駕光臨儲運,對於今晚在四季雪入住有什麼需要,請一一告訴我,我一定為您一一做到。”黎爾甜美笑著,用雙一一迎接酒店的貴客兼大老板。
以此來顯示她儘力要取悅這個男人的意思。
黎爾身後帶著兩個女實習生,是嚴雲生這兩天分給她的徒弟。
在她們麵前,黎爾自然不會泄露他們是夫妻的關係,畢恭畢敬的來給溫大少接駕。
現在的溫大少在這間酒店,是跟他們的太子爺蘇朝白一樣,需要全體員工小心謹慎對待的大人物。
見有外人在場,溫知宴瞄了黎爾一眼,輕滾喉頭,隨意說了自己的需求,他點了酒跟實物,約了溫泉泳池包場,末了,忽然心血來潮的說:“還想看杏花開。”
“杏花開?”黎爾揚聲,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敢怠慢,“哦,好的,我們馬上去給溫少安排。”
問完溫知宴的需要,她快速帶著兩個前廳部實習生下樓去做準備。
兩個實習生是北清大經管學院的,是溫知宴的學妹,在校期間就對溫知宴青睞有加,沒想到來酒店實習的時候可以見到他本人。
“哇,溫知宴真的好帥。”
“以前他在北清大上學就一直沒有談戀愛,他到現在都還沒交女朋友嗎?”
黎爾溫聲訓斥她們不要發花癡,現在不是發花癡的時候,“不要議論八卦了。先照顧客的需要去安排。”
“是。”兩個職場新人立刻答應。
將溫知宴的要求照他的意思滿足後,黎爾迎來了一個最後的難題,她去花園裡轉悠,睜大眼睛想找一株開花的杏樹。
璃城緯度在中國的最北段,這裡的春天來得晚且短,很少會有人在璃城栽植杏樹。
適才在四季雪裡,溫知宴要了酒跟乾酪,還要杏花花枝。
前兩樣黎爾都能很輕鬆的為他辦到,讓餐廳送客房服務上去就行,第三樣,黎爾不知道去哪裡找。
黎爾不知道他為什麼想要杏花花枝。
察覺到他心情確實不好,不知何故的黎爾給謝旻打了個電話。
“溫太太,什麼事?”謝旻客氣又恭敬的詢問。
“溫知宴今天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怎麼特彆不高興的模樣,他在公司裡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了?”黎爾擔心的問。
“公司裡一切都很好。”謝旻回答,“可能是因為今日他回了一次語華庭,他跟父母的關係……”謝旻頓了一下,“一直都不甚理想。”
“他們之間是有什麼矛盾嗎?”一直當自己是外人,不曾敢於去了解溫家家庭關係的黎爾問。()
溫少之前有個大哥,叫溫覺淺,在國外維和撤僑的時候不幸犧牲,那之後,溫少跟父母的關係就愈發淡漠。他們一度想要安排他去接他大哥的班,但是溫少不願意走這條路,大學畢業後選擇自主創業從商。以致於他們的家庭關係一直不好。今天,可能是他去了語華庭,跟長輩起了些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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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旻娓娓為黎爾講述溫知宴心情不好的原因。
溫知宴穩重內斂,很少會被外界牽動情緒。除了在溫雋臨跟徐德芝為難他的時候。
其實今日他們的爭執是因為兩個長輩反對溫知宴為了黎爾投資酒店,更進一步說,是反對溫知宴跟黎爾結婚。
這是老板的私事,謝旻自然不會多嘴。
他們今日其實是在為了黎爾起爭執,謝旻選擇絕口不提。
在掛斷之前,謝旻特地說:“溫覺淺走的時候是個春天。”
謝旻最近私底下為了一份好奇心,去探究了溫知宴跟黎爾的起點,就是溫覺淺走的那個春天。
在蘇城巷弄的杏花樹下,溫知宴第一次遇見黎爾,在一個古樸的蘇式民居小院子裡,春色明媚得像一副水粉畫,陽光穿過花樹,撒下斑駁迷離的影。
十六歲的黎爾在抱橘貓,喂食它們吃甜糕,它們不吃,她就樂此不疲的抓它們過來,非要按著它們吃。
她臉上一直甜甜笑著,奶聲奶氣的對著那幾隻橘黃色的小貓說話。
“吃吧,吃吧,聽話,是甜的,吃完後你們的傷口明天就會好的。”當時那些小貓因為跟幾隻大流浪貓打架,渾身都是傷,她想要撫慰它們。
“沒關係,隻要活著,就會受傷。”
“但是不管多疼,傷口總會有痊愈的時候。”
那一天,是溫知宴十六歲的生日。
江南蘇城的杏花開了,本來是春和景明的景象,噩耗卻從國外傳來,兄長溫覺淺不幸中了當地武裝分子發出的流彈,殞命於一片暴.亂的廢墟裡。
更過分的是,他的屍體根本找不到,被炸得血肉模糊,最後連馬革裹屍的結局都得不到。
枉他從國關學院畢業後,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為國家立下那麼多榮光。
「若春和景明」。
那個季節,麵館的老板附庸風雅,要給自己這間年代久遠的蘇式小店造意境,在牆上題字,要進店的人發揮各自想象,彆出心裁的寫下下闋。
溫知宴寫的是,「遇晴天暴雪」。
有人用娟秀的字跡在他寫的遇晴天暴雪之後,寫下五個字,「看杏花開了」。
所以,今日的溫知宴想看杏花開了。
很多人不明白他為什麼堅持要娶跟他出身完全不同的黎爾。
他們的起點是從那間【好吃又來】的麵館開始的。
美好純真的黎爾用春枝寄了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