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不是故意枕大師兄肩膀(1 / 2)

他們落座下來後,陸陸續續來了些王室貴族在東側看台尊位就坐。

顧長夏掃了一眼,便吧視線落在紅藍色彩繪製環形舞台研究一陣,又望了望嵌在牆壁一一延伸到穹頂的火把。

火光在風中不斷搖曳,尤其穹頂之上,被切割成四十九塊水晶似的拱頂,看起來亮晶晶的,本來她還驚訝,這得從哪兒切割如此完美的水晶來,此時風從其上湧來,拱頂之下的火把火苗一忽兒朝東撲過去,一忽兒朝西呼啦啦狂湧。

她便明白了,那四十九塊嵌在石壁拱頂之中的水晶塊,估計之前是結界屏障。

四十九,她心底咀嚼這個數字。

壁畫之中的黑灰色雲團也是四十九朵,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聯係。

猜測著這些時,忽見本來閉目養神的師尊,他驀地睜開眼,從未有過的銳利冰冷眼神倏然朝著內殿入口處盯了過去。

內殿入口一般是王室貴族進出的通道。

其餘賓客都從南邊的大門進來。

然而,此時從內殿黯淡的光線下出現的身影,明顯穿著修真界的服飾。

等那人麵頰露出在火把映照的大殿內時,顧長夏吃了一驚。

這人有一張與衛安寧幾乎重疊的臉,除了一雙眼睛,眼尾微翹向上,冷徹視線如冰雪,幾乎毫無感情。

他似厭倦那些一重重往上延伸的火把的耀眼光芒,眸色不喜地微微仰起盯了一眼,便在白衣侍者的引導下,去到東側看台就坐。

那位置,竟赫然在空下來的兩處尊位一側,分外尊貴。

如果沒猜錯,此人便是原主那薄情爹衛靖。

師尊的眼神冰冷地注視此人,引起了衛靖的注意。

然而衛靖不過與他微微對視一瞬,便淡漠地移開視線,反倒是目光從她這兒掠過時,忽然唰地回來。

冰雪般的目光,將她直視。

他似帶著麵具一般的蒼白臉頰,忽然露出種異常痛苦神色,有什麼似要從他漩渦一般轉動的黑色雙眸中衝出來。

卻隻不過片刻間,一股無形怒氣染遍他周身。

他冰冷表情閉上了眼睛。

他身後跟著的兩名女子,被引導著坐在他後一排的位置。

母女倆都長得很嬌小,麵容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且似乎十分膽小,從出現到落座,一直低著頭,沒抬眼看過四周一眼。

這兩位,應該便是那新夫人和庶妹了。

論容貌,這新夫人隻能算清秀佳人,與原主娘這種絕美女子完全無法比擬。

至於出身,仿佛是衛靖當年去了一趟極北之地,途徑荒蕪雪國,帶回來的一名當地女子。

以衛安寧的說法,正是這名喚作柔娘的女子破壞了原主娘與衛靖之間的感情,原主娘才憤而離開的衛府。

大約是絕色美人見的久了,反而喜歡上了這種溫柔聽話的解語花了吧。

顧長夏見師尊蹙眉掃了那母女兩眼,就露出種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的眼神。

他應該與一旁的季容神識聊了幾句,隨即,兩人都是悲涼一歎。

衛安寧隻在衛靖出現時,與她對視過一眼,此後麵頰看向西邊,一眼都不想往東邊看了。

他那神色,甚至不想與此人共處一室,恨不得脫離此地。

一會,內殿入口又進來兩人,卻是容飛度和她半月前救治過的前太子扶羽。

這麼一個組合出現,不得不說令人驚奇。

便是百裡國的人,包括王室貴族都吃驚的神色。他們多半盯著的是前太子扶羽,原本扶羽本來好好的,忽然走火入魔被廢。

因此事在皇宮之中此前一絲風聲都未透露,便是百裡國貴族對此事也全都不知詳情,故而多半猜測是三皇子與太子的鬥爭之中獲得了勝利,從而廢舊立新。

誰知,前太子此時卻語笑嫣然出現在看台,並且甘願就坐與國主身側的王子位,與萬年前的容家皇朝的遺脈,那容家九公子坐於一排,兩人不知談論什麼,神色從容淡雅。

丁點不見一絲血腥宮鬥的刀鋒劍影。不過,前太子扶羽麵頰蒼白,周身靈力甚為不穩,這的確看起來很像走火入魔後的結果。

就在百裡國諸位猜測未定時。

金器之聲響起,接著長鳴色角齊名。

在座之人紛紛起身,便是師尊他們這些尊者都給了麵子站了起來。

隻因國主和太子扶浦從浩然蕩開的兩扇浩大的東牆的空中之門,腳下金光萬丈,兩人踩著靈潤幻化的祥雲,徐徐前來,落在了一高一矮的至尊席位之上。

那國主身體胖大,眼神渾濁,麵頰金紫。看這模樣,應該是鬼氣侵染日久,活不了多久了。

新太子扶浦一身白衣,俊美容顏彷如冰刻,氣質如高山上的雪,冰清玉潤,高潔不似凡塵。

的確是個神仙人物。

但那雙眼睛,也彷如冰雪,似乎沒有一絲一毫人類的感情。

兩位重要人物落座以後,長鳴角聲漸止。

顧長夏這才發現,舞台四周原本一片漆黑,似虛空一般的一段空地,此時居然憑空冒出來了許多穿著深紅色和深藍衣衫的漢子,他們抱著各式各樣的樂器,繞舞台一圈,不知站了幾百人。

她發現,那三四尺長的黃銅長鳴色角,竟剛剛好,四十九座。

其餘樂器或鼓或笛或鑼或笙或八寶銅鈴,不一而足,多達十來種。

其中座架雕鳳頭的鼖鼓,由八麵小鼓合二為一的八麵雷鼓,諾大的金光燦燦的銅鼓,和蒙著染成血紅色的皮子的皮鼓等等,鼓的種類就多達四五種。

她細數之下,每一種同類的樂器竟都是四十九架。

在她深思這些樂器數量之時。

那國主領著新太子,兩人轉身麵向東方。

他們身前的椅子便倏忽之間消失,眾百裡國不論王室貴族,還是被有幸邀請而來的民眾,此時都虔誠之色,雙手平展對疊交與額前,朝東深深拜下。

國主拜了三拜以後,太子扶浦又領著國民拜了九拜。

隨即,國主手中一柄深藍色刀柄,刀身為火紅之色,其上刻畫鳳凰展翅的直刃鄭重雙手托給太子。

扶浦躬身莊嚴接過。

抽出雪亮長刀,忽然刎頸…

顧長夏:“……”若非知道修真界,抹個脖子沒那麼容易死,她真對這拜祭火神的禮節無話可說。

血水從頸側的動脈,勃然而出。

如線型,滋地衝去很遠。

點點猩紅血跡落於地麵後,包括國主在內的所有人視線其實都拉了回去,繼續完成三拜九叩首的祭拜之禮,便可讓司巫進行祈禳大典。

然則,忽然所有人視線驀地看向那地麵的血跡。

血水此時竟忽然騰空而起,化作一半火紅一半深藍的鳳鳥…也不對,那鳳鳥竟然綴著一個猙獰而詭異的深藍麵具在前。

它騰空飛起,嗖地一聲,鑽入東麵眾人祭拜時,變成一片鮮紅,其上有圖騰似的一個巨大麵具之中。

颯然聲中,整麵牆熊熊火光轟然衝天卷起,舔舐著高空穹頂的火苗顏色炫美至極,充滿了一種令人敬畏的神性。

“聖子!”

“整整六萬年過去,我百裡國竟迎來了我們的聖子!”

隨著國主蒼老的聲音失聲響起,百裡國不論王室貴族還是普通民眾,全都目中含淚,激動地趴伏在了地上。

與當初顧長夏所見,那詭異的司巫老婦一般,分外的恭敬。

不過此時他們恭敬的對象已然不是虛無縹緲的神靈,而是眼前的太子扶浦。

便是國主,都退於一側,對自己的兒子躬身行了大禮。

“據傳,百裡國人是神鳳後裔,隻有真正的朱雀守靈,才能獲得神鳳血脈,覺醒而成為聖子。”

師尊怕她沒見識,在一旁科普了一句。

然而小聖女早就說過,朱雀守靈是大師兄。

雖然那熊熊燃燒的火苗瑰麗炫美,有幾分神性。

但與大師兄琴聲引下的藍色大鳥噴吐的火光相比,卻到底差了一點意思。

那藍色大鳥的火光,有種返璞歸真之至美。這炫美火光,到底有些華而不實之感。

師尊他們這些尊者,都是麵色平靜,神色之中微微疑慮之色,處於信與不信之間。

據傳聖子降臨,仙道便要開啟,百裡國子民,可隨聖子一起得道飛仙。

這便是這些人如此激動匍匐在那扶浦腳下行大禮的真正原因,那是他們對成仙的渴望。

扶浦早已抹消頸側傷口,他立在眾人之間,展手,請百裡國子民起身。

冰雪般的麵頰,竟不為這突如其來的命運有絲毫撼動,一如既往的冷靜自持。

這便讓百裡國之人更加信服,目中崇拜之色更濃。

隨即,扶浦領著他們三拜九叩首以後,再回去尊位,國主甘願讓到一側,迎了自己兒子登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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