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87章 宛如暗夜裡孤零零的蜉蝣(2 / 2)

嘣地一聲脆響,顧長夏顧不得辨彆藥丸品相,伸手如水草一般靈力柔掃一圈。

叮叮咚咚的藥丸打在手中的玉石藥碗之中。

聽聲音,她已辨彆至少超過了二十枚。

等冰霧完全散了,她再看小小的藥碗之中,隻見柔粉如珍珠的藥丸在燈下映著粉光,分外秀美地堆積著。

最上一層,幾乎全部都是完美品相。

她本隻祈求能製成一顆,便已經萬幸。

誰知,完美品相的,她數了數,竟然有十顆之多。

其餘上中品相的,還有三十來顆。

她看著這些藥丸,不禁沉思。

原書之中,半穗子的九穗珠,為何那神醫公子就剛夠製成夠主角他們幾人吞服的藥量。

那人怎麼不得天眷顧?

還是另有隱瞞。

她這可隻需要一顆九穗珠入藥,便製成了四十多枚百香丸。

而大師兄尋來的這九穗珠,沒一穗有一百零八顆珠子。原書之中的半穗,也有五十四枚。

哪怕因為與那妖獸爭鬥,這半穗也遭受些許創傷,可能品相不夠完美。

那也不至於神醫公子將之用去將近一半的珠子,才製成幾顆百香丸的程度。

那小子…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還好書中大師兄隻給了一小半九穗珠給此人糟蹋。

想來大師兄對他也是留了一個心眼,並非完全信任。

蓋好玉盒,顧長夏打開門。

風雪從簷下飛湧,她靈力擋了擋。

看著小亭之中,剛剛迅速移開望向她這邊窗口的視線,隨即麵頰微紅眼如柔波般看過來的青年。

她歡快地招招手。“大師兄,製藥成功了。”

隻見大師兄抿唇,踩著雪快步進屋。

將製成的百香丸給他看時,顧長夏忍不住還是盯他一眼。

書中給那神醫公子那麼多九穗珠的大師兄,還是太過赤城了,堪稱敗家。

這個宋寒雲,通過秘境那些開出來的花朵,隻要略微算一算,就知道他就是仇人。

若非最後聶無心一人占了兩朵花,顧長夏還真難辨彆他到底是傾慕者還是仇人。

隻因宋寒雲若是傾慕者,就少了兩個仇人,無論如何仇人這個特征不可能同時出現在聶無心身上。

從而,宋寒雲就是與她有仇。

此人卻還裝扮成一副傾慕的神色接近她,卻不知到底什麼目的。

她也不知怎麼跟他結了仇。

原主在書中,從宋寒雲出場就已經沒了,根本沒有機會結仇。

而她自打來到這修真界,幾乎絕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宗門,出門的次數,要麼在跟蹤大師兄,要麼就在完成各種任務。

這過程,她真正動過殺心的也是對容飛度。其他人,連爭執都不曾有。

這又如何結仇?

當然也不排除,宋寒雲早已暗中現身修真界,並且在原主還活著時,見過原主。但原主那種性子,又如何會得罪宋寒雲。

這一切,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從百香丸的製作,顧長夏便看出來,宋寒雲絕不是什麼好人。

此人應該也知道被拆穿了仇人身份,回來途中倒不再情意綿綿地看著她了。

偶爾一眼掠過她,眼神都平淡毫無感情。

竟不知他在謀劃什麼。

大師兄被她譴責的視線盯著,一時不明其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如墨視線微微詢問。

他都顧不上為這頂級百香丸而喜悅。

顧長夏心想他又不知道這麼多內情,何況書中那是大師兄他們已經到了最絕境的時候,想來哪怕浪費一些九穗珠,也一定要祛除鬼氣,否則他們全都會死在容飛度的追殺之下。

顧長夏便衝他一笑。

“接下來,我要施展一次祛除鬼氣的金針之術。等金針完成了,還需要借大師兄的力量織雲。”

“嗯。”大師兄仍舊有些疑慮的神色。

他這人是真的十分敏銳,她的任何神色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要是以後…

想到秘境之中觸及容飛度的手,那莫名湧起的欲念。

顧長夏就心虛地趕緊掏出義體來操作金針。

等金針布置完成後,她再拉大師兄的手,借她靈力織雲時。

大師兄墨色如玉的眼眸雖然仍舊安靜,但是已然有了些偵察之色。

顧長夏也不管他,借了靈力織雲。

織成了以後,便拍散雲團,千來朵細小的雲朵散落在金針之上。

她再將鬼氣灌入義體的丹田之中,看著灰暗的鬼氣鑽入義體經脈之中。

隨之那雲朵便嗡地一聲,光芒散開。

千百金針在燈下顫動,每一根針的微弱晃動都不儘相同。

這要是換成醫修來精微操作,可謂千難萬難。

若非如此,五六萬年來,為何沒人能達到風過無痕之境。

這些金針的微妙顫動,與玉鏡之中已經一般無二了。

並且隨著雲朵快要消散,進入義體的鬼氣果然儘數被定住。

這就是義體的好處,能看到鬼氣被定住的那纏繞周身經脈的灰影。

人體…倒未必能如此清晰可見,除非修士體內鬼氣已經濃鬱到不得不吞丹自儘的程度,否則很難見到它散入四肢百骸遊走時的顏色。

眼看著鬼氣被逼出義體,她一張符籙將它消滅。

“手法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隻是……”還缺實戰。

這種針法稍有不慎,便會要人性命。

她哪裡敢隨便找人來試針。

一旁大師兄眸光看過來。“我先來試針。”他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顧長夏隻能感謝他不要命的為科學獻身的精神,但實際,沒有清靜期以上修為之人相助,她沒辦法製成那些雲。

所以她站起身,去收了金針。

兩人出門去前院的時候,因為一直都處於緊張狀態。

經過雪落不停地院子,她在寒氣之中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自打進入秘境,她就基本沒休息過。回來途中,被那從各處忽然冒起的鬼氣驚擾,心情未免有些陰鬱。因而,精神一直有些疲憊。

大師兄讓她立即回屋休息,便不喝茶了。

顧長夏想著那也好,因而送他出門。此時,遠方山中笛音衝過雪夜,悠悠傳來。

大師兄站於門前,微微聆聽了一瞬,便在風雪中偏頭笑道。

“這是師尊最喜歡的曲子,想不到這種民間小調,宗門竟然也有弟子聽過。此曲師尊奏來更為柔麗多情,他老人家卻很少吹奏,說是不想想起故人。”

顧長夏隻覺這笛音恍如少女心事,歎惋多情,十分耐聽。

兩人聽了一陣,正要分彆。

忽然對麵身影極速衝過夜雪,落在他們跟前,見到二人,青玄麵色發白,唇角發抖。

“尊者請二位過去有話交代。”

大師兄見他神色不對,麵色一變。“師尊出了什麼事?”

青玄眼眶紅著,隻是輕輕搖搖頭。

這神色看起來異常悲傷,顧長夏不禁與大師兄對視一眼,急速穿過夜空,瞬身落到對麵。

眨眼進入萱草堂。

師尊卻正廳旁的小廳之中,他手中正在精細地擦著一塊牌位。

那被摩挲著分外光潔的牌位的紋路,隻不過在昏暗光線下露出一角。

顧長夏也分外熟悉。隻因,此前她跪在這牌位麵前,早已將它的木紋記在了心底。

那是原主娘的牌位。

師尊站在燈光的陰影裡,異常消瘦的身形,虛弱宛如暗夜裡孤零零的蜉蝣,不被光線眷顧的一側的身影,隱沒在濃濃漆暗之中,仿若要被這暗黑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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