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番外 你可知當年我躲在上方在想什麼……(1 / 2)

春天很快過去,夏日快儘了時。

當第一縷清爽秋風吹過玄都山,夫妻二人準備帶著兩個孩子出行前往花蝶城。

孩子都四歲了,還沒回過祖宅。

按理早應該帶著孩子回去看看,也要去上族譜拜祭先祖等等。

這些事夫妻將之放於一邊,隻因頭一回當父母都有些緊張,這幾年隻管專心養孩子,到過最遠的地方,還是帶著孩子沿著玄都湖的桃林散步野餐而已。

兩個孩子剛出生可是太難帶了。

本來奶娘之類的,大師兄早就備好了人選。

然而朝朝和暮暮從出生開始,就不吃奶娘的奶。

這就罷了,除了他們夫妻二人但凡換個人抱,兩個孩子哭聲就震天的響。

半夜他們也不睡覺,每晚整個玄都山總能聽到孩子嘹亮的哭聲。

每到深夜,這響徹山穀的哭聲會讓山下連綿點起燈盞。好在住的都是熟人,卻也無妨,吵一點也沒辦法了。

夫妻二人即便修為高深,孩子剛出生那一年也沒少被這兩個小家夥折磨得有幾分憔悴。

後來孩子漸漸大了可愛了,才好些。

但是之前覺得孩子年紀小,也不敢隨便帶著出去晃悠。

如今眼看著入秋了,夫妻二人收拾妥當,準備帶著他們一起看看山山水水,一路向西南遊覽風景,隻要在元日前趕到花蝶城去祭祖便可。

朝朝和暮暮知道要出遠門,一大早就開心地穿戴好衣裳,乖巧地吃過早飯等著出行。

衛安寧夫妻也帶著堇兒一起出行,他們打算前往無憂山莊去住一陣子。

他們一家三口收拾妥當,就輕鬆地背著包袱,像普通人家清清爽爽地下山了。

暮暮見此,登時特彆高興,小靴子用力地綁了綁,臉蛋板得緊緊的,一副出門遠征的模樣。

那神情表示她一定不會路上喊累要抱。

故而,等季家的大馬車停在家門前的時候,她還傻了一下。

不過很快她又更興奮了,這孩子還沒坐過飛馬拉車…

故而被她爹抱著飛上馬車,她立即就拉開車簾子坐在窗前,新鮮地從小小窗口往下望玄都山的景色。

都這麼開心了,她卻還極講究禮儀,小身板坐得正正的,還學她爹一副淡然出塵的模樣。

大約言傳身教的緣故,兩個孩子禮儀方麵都跟大師兄如出一轍的優美。

相比起他們,顧長夏反而是不那麼在意形象的一個。

比如她抱著朝朝上來馬車,就會半歪在軟塌。

看著窗外大師兄吩咐童子們看家的事宜,隨即他淺青色軟袍如流雲般輕動,隨著秋風飛上馬車。

隨後在他們母女三人柔柔視線中,微微含笑清澈聲音吩咐出行。

顧長夏歪在桌案一邊的軟塌,他跟兩個孩子坐在對麵。

大師兄接下來行雲流水地泡茶,給她一杯茶後,又給兩個孩子擺出點心,還很貼心地準備給小孩子看的小人書,都是他親手作畫繪製。

但是暮暮顯然對窗外的景致更感興趣。

朝朝應該也是如此,但他卻小大人似的板正著臉坐在他父親身邊。

父子二人無論喝茶的表情還是姿態,幾乎都一模一樣,這讓顧長夏不免莞爾。

她招招手,讓朝朝坐到她身邊的窗口。她覺得小孩子這麼老成沒有必要,該對外界有好奇心的時候就要釋放這份童真。

馬車飛的很快,窗外風景不斷變幻。

樹葉紅紅黃黃綠綠,被一片一片甩在身後。

沒出兩個時辰,兩個孩子就都睡了過去。

將他們安置在簾子後的小床上。

夫妻二人才算有時間獨處。

沒在孩子跟前,大師兄也略微放鬆下來,他倚靠著軟塌時,還一拉手,將她拉入他懷抱中。

兩人親吻前,都忍不住雙雙視線朝後看了看。

隨後不過微微唇舌交纏,就是一笑鬆開。

她窩在他懷中,與他一起看著一些修真界近年來的情報。

那些各處湧現的秘境之類,兩人都微微掃一眼而已。

直看到臥龍峽穀忽然在長出來一樹一樹月泉花,並且因古戰場留存的靈力亂流都已經消失,此地便成為了風景名勝之地,許多年輕修士都會去此地徜徉約見。

從拍攝鏡中見到這長長峽穀粉霞漫天的模樣,的確很有些千秀城那十裡月泉花海的秀色了。難怪此地討年輕男女喜愛,這麼浪漫的花海,的確是個約會的好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異動。

臥龍峽穀對於兩人來說,也都是十分美好的回憶。

雖然當初顧長夏在這秘境之中吃了點苦頭,差點沒凍死在那地宮之中。

但如今想想,當時種種曖昧的相處,卻有數不儘的美妙滋味。

不過想想兩個孩子,不可能帶著他們去這種仍舊還有些危險的地方冒險。

何況以他們的行程,到臥龍峽穀時,應該已經開始下大雪,月泉花也早謝了。

淩泉公子那秘境,也不知還能不能開啟讓他們舊地重遊。

故而兩人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接下來行程,遇到風景秀麗處,一家四口便會棄車在山野流連,到了繁華城鎮,也會帶著孩子四處去轉轉見見世麵。

若是逛得累了,就又登車飛行。

如此走走停停,經過臥龍峽穀時,果然在大雪紛飛的天氣。

穀中的月泉花已經凋謝,葉片也落儘了,隻餘黛黑色的枝乾裹滿了冰雪舉向天空。

穿過峽穀的風嗚咽著,一如從前鬼哭狼嚎。這麼陰森的環境,自然沒什麼行人。

兩個孩子還沒見過這麼危險的環境,肩並著肩坐在窗前挑起簾子看了一路。

從他們那亮閃閃的眼睛不難看出,這兩個小家夥都很具有冒險精神。

以後還有的他們做父母的發愁的時候。

大師兄倒是莞爾一笑,他覺得孩子能這麼勇敢是好事。

從臥龍峽穀飛出去,曆經一月路程到了花蝶城。

此時離元日倒還有大半月,與當年情形還是有些相似。這次卻的確就是這麼散心走過來的,沒有刻意去約定那個時間。

大師兄的爹季清和三叔季容兩個見到朝朝和暮暮,真是愛的什麼似的。

孩子一進季家,就沒他們做父母的什麼事了。

去花蝶城遊覽等事,都是季清帶著孩子親自去逛。

一天下來就不知道買了幾車的東西回來。

傍晚回家,季清也是抱一個背一個,一張俊臉快笑出花了。

大師兄顯然很詫異的神色,他跟她說,他爹在他跟前總是很嚴肅,現如今卻…變成這麼一副慈祥的麵孔。

他估計適應不過來。

不過這沒啥好驚訝的,隔輩親啊。

師尊在他們跟前不也是日常一張冷臉。但是被兩三歲的朝朝和暮暮揪頭發的時候,還不是笑眯眯的。

這天夜間,顧長夏去看過兩個孩子回來。

大師兄身披深色披風,忽然拉住她的手。

“三師妹,我們一起去臥龍峽穀散散心如何?”

雖然是問話,卻已經破開了虛空。

顧長夏見他今日這一身,於當年幾乎毫無二致。

實際衣裳還有些舊了,雖然精心保養,但仍舊能看出使用過的痕跡。

這就是當年兩人路經臥龍峽穀那一身,他的披風和外衫還曾解下來給她取暖。

衣衫應該精心熏香過,被他帶著卷入披風下,香氣立即浸滿了鼻端。

兩人如今的修為,這界麵去哪裡也都不過片刻間的事。

何況蝴蝶城與臥龍峽穀也就一月車馬路程,對他們來說其實還是很近。

破開虛空不過一會,便落在峽穀外。

天上漫卷著飛雪,峽穀裡的風一如當初甚是喧囂。

兩人含笑對視一眼,徐步向前,踩著厚厚的積雪穿過一株株月泉樹。

因她是背著手自己在走的。

“冷不冷?”大師兄如此問。

按照往常的套路,她都會說冷,隨後順勢進入大師兄的懷抱裡。

顧長夏今夜卻衝著他一笑。

“我不冷。”

隨即隱身眨眼從他眼中消失。

消失前,能見到大師兄眼中顯而易見的慌亂。

她這個修為了,這天下真正能為難她的,估計已經沒有幾個。

但是這人卻仍舊擔心她。

顧長夏飛在輕盈飄動的飛雪中,仰起臉看著天上明月不覺一笑。

手心很快一暖,被大師兄找到了。

先是被他微微責備地瞥了一眼,手指就被他緊緊扣住,十指相扣。

顧長夏示意他看天上。

今夜風雪極大,天上烏沉沉的,本來沒有什麼月亮。

此時明月卻孤寂地高懸在空中,風雪在月色下漸漸淡了,很快隻有明鏡如水的月色籠罩著峽穀。

風雪不見了蹤跡,積雪仍舊很厚,穿過峽穀的溪流兩旁一排排月泉花樹仿若聽到春的召喚。

裹著樹木的冰雪撲簌簌地掉落,漸漸地抽枝吐葉,一朵朵碗口大的粉色月泉花濃重地開啟在了枝頭。

風從遠處輕盈吹來,粉色花瓣便化作輕雨,從林間和溪流上,一陣一陣地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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