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深陷(1 / 2)

誘情深陷 慕時煙 15577 字 5個月前

“砰——”

槍聲在耳畔炸開,溫池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

“咳……咳咳!”她咳得狼狽,纖薄的身軀不受控製地發顫,幾不可聞的痛苦嗚咽聲掩在其中。

心臟猶如被一隻手重重攥住,每一秒都至疼至悶。

“你醒了?”有清冷的聲音響起。

氣息不穩,溫池緩緩抬起空洞的雙眼。

燈光幽暗,景棠站在不遠處轉身望著她,時間靜默兩秒,困難的呼吸逐漸正常,她終是清醒。

是她又做那個惡夢了。

“還好嗎?”景棠走近,在離她兩步的地方停下。

溫池沒有回答她,恢複焦距的眼眸慢慢地掃視了圈周遭環境,發現是一個看起來是廢棄倉庫的地方。

“抱歉,是我連累了你。”景棠的聲音再落下。

溫池和她對視。

昏迷前的畫麵逐漸清晰,在墓園,她渾渾噩噩地上了景棠的車,沒想到剛上車就有什麼東西朝她們噴來。

意識消散之際,她隻看到一個戴著口罩的年輕男人。

“他是衝我來的,想綁架我。”景棠像是解釋。

“現在我們需要保存體力,”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攤開手,兩粒大白兔奶糖出現在她掌心,“吃嗎?”

視線所及,她將其中一粒放到了她的手上,另一粒則自己剝開,優雅淡然地就要放入嘴中。

“這個糖,是我和肆臣的秘密。”她突然說。

溫池心口驀地就絞痛了下。

眼睫低垂,她盯著自己手邊的奶糖,喉間驟然艱澀,她克製著,一點點移開,再度看向景棠。

景棠也在看她,依然是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樣。

目光交彙的瞬間,她微勾了勾唇:“小時候,我很難過哭得傷心,他就用為數不多的錢給我買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哄我說甜的。”

清淺笑意彌漫,中和了她那股孤高。

“我記得那時看到一個比我小的小女孩兒也在掉眼淚,我就讓他拿一粒糖送給她,他不願意,說糖隻給我。後來還是我鬨彆扭,他才答應。”

話音落下

的刹那,溫池瞳孔重重一縮,大腦嗡嗡作響一片空白,一顆心更是顫抖疼痛不已。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景棠,幾乎是從喉嚨深處硬擠出的破碎的話:“小時候……他那時候多大?”

“他12歲的時候,就是那年他帶我回了厲家,讓我陪在他身邊。”

12歲……

就是她5歲那年。

溫池呼吸驟停。

記憶裡,她坐在河邊的石凳上無聲哭泣,淚眼朦朧間,少年的他突然出現遮住她頭頂陽光,遞給她一粒大白兔奶糖:“給你,甜的。”

“彆哭。”他說。

他看著她,皺了下眉,接著剝開了奶糖遞到她嘴邊。

她眨了眨眼,有淚珠從睫毛掉落,他忽然伸手溫柔地替她擦掉,摸了摸她的頭發,她乖乖吃下那粒糖,很甜。

那是出事後,她獨自在異鄉第一次被給予的溫暖,她一直記得。

可原來……

無意識般的,溫池指甲重重地摳著地麵。

像是有鈍器襲來,重重地擊在了她心上,擊碎了她珍藏多年的溫暖,無法控製的鈍痛悄無聲息地蔓延。

眼眸裡,似乎有了水霧積聚。

景棠垂著眼眸:“從那以後,他一直會給我買,哪怕有時我不吃,這是隻屬於我和他的回憶和秘密。”

溫池呼吸仿佛已是不能,她看著景棠,明明有些模糊,偏偏在她側臉上清晰地看到了眷戀的淺笑。

她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和他一起扶持著走過最艱難的時候,彼此依靠,一起長大。當然,我們也會冷戰。”

她說冷戰,像是在形容情侶。

“就在三年前。”下一秒,另一句話跟著從她唇間吐出,摻雜著無奈,甚至還有若有似無的甜蜜。

猛烈的酸意驟然襲擊溫池,洶湧的讓她差點窒息,無比艱難的,她動了動唇:“三年前……”

“嗯,”景棠抬眸,“三年前我看上了一部文藝片,但他不同意我出演,就因為……裡麵有一些尺度比較大,還有吻戲,他不能接受。”

她無奈地扯了下唇:“我們因此冷戰,他出國散心,好像發

生了什麼事吧,回來後他主動退讓,陪著我補償我。”

“還……”剩下的話她像是後知後覺地咽了回去。

一時間,倉庫似乎陷入安靜,唯有溫池變了節奏的呼吸聲隱約明顯。

像是有什麼利器刺在了她心上,一股疼痛跟著漫出,尖銳得讓她根本無法忽視,更無法克製。

眼睫顫了顫,她望著景棠,想看清楚什麼。

“你放心,”就見她嫣紅的唇掀動,說,“從小到大他就沒丟下過我,知道我出事,他一定會來救我,你也會沒事。”

“吱呀——”

突然,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月色順勢灑落進一些在地上,但不過兩秒,外麵亮光消失。

“是你?”渾渾噩噩間,溫池再聽到景棠些許震驚的聲音。

“唔——”

一聲悶哼,景棠合上眼無力地倒在了她身旁,她用儘全力想抬頭,還沒等她動,男人粗魯地將她的手腳用繩子綁了起來。

跟著,有東西對著她的臉一噴,和在墓園時差不多。

眼皮沉重合上之際,她模糊聽到男人癡狂的低喃:“棠棠……棠棠,你那麼好,你值得所有最好的,厲肆臣永遠隻是你的。”

濃鬱夜色籠罩整座青城。

手機鈴聲響起時,經紀人華姐差點就沒拿穩手機,她下意識看了眼淡漠地抽著煙的男人,又看向警察,手有些顫抖地點開了免提。

“喂,是棠棠……”

“我不要錢,隻要見厲氏的厲肆臣,讓他一個人來見我,不然棠棠會出什麼事我也不能保證。還有,不許報警!”

華姐身體一哆嗦:“你……”

“嘟嘟嘟——”忙音聲將她未出口的話打斷,下一秒,一條告知地址的短信發到了她手機上。

她立即站了起來,求救地看著自始至終都波瀾不驚的男人:“厲總……”

煙燃到了底,厲肆臣撚滅煙頭,嗓音淡淡:“地址。”

華姐一喜,結結巴巴報出。

厲肆臣起身。

警察快一步說:“我們立刻趕過去,但厲總,目前

我們不知道什麼情況,以防萬一,我們會給您穿上防彈衣。”

“嗯。”厲肆臣應了聲,抬腳就要走。

“等等!”另一位剛剛接到電話的警察疾步進來,看著厲肆臣神情凝重,“厲總,最新消息,綁匪不止綁架了景小姐,還有……”

厲肆臣掀眸望去。

“您太太,溫家溫四小姐,溫池。”

話音落地的一瞬,一股難以形容的低氣壓籠罩在了上空,說話的警察分明察覺有厚重陰霾覆上了男人眉眼。

即便其實那變化微妙得幾乎發現不了。

男人的眸色驀地暗沉,本就沒什麼表情的俊臉此刻凜冽至極,更有種肅殺的氣息悄然從他周身散發。

直叫人不寒而栗。

“厲……”

“走。”從未有過的低冷甚至是陰暗的聲音像是從厲肆臣喉間最深處發出。

周秘書就跟在他身旁,聞聲驟然一驚,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車子疾馳。

以最快的速度,四十分鐘後,一行人到達綁架地點,郊區的一座廢棄倉庫附近,所有人下車,剩下厲肆臣獨自過去。

“厲總,都安排好了。”周秘書壓低了聲音說。

薄唇緊抿,厲肆臣睨了眼四周,一言不發抬腳向前。

夜晚寒風陣陣,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厲肆臣一步步走向倉庫,不多時,他看到了幽暗光線中,溫池和景棠分彆被綁在了兩張椅子上。

兩人都閉著眼,像是處在昏迷的狀態。

“滴答,滴答……”有輕微的聲音砸在地上。

他眯眸,發現是血,血腥味淡淡。

是從……

厲肆臣神色微凜。

“厲先生,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棠棠也是。”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從陰影中走出,站到了兩人身後。

溫池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讓她無論怎麼努力都睜不開,她想醒來,意識卻始終和她作對。

“條件。”迷迷糊糊間,再熟悉不過的冷沉聲音鑽入耳中。

她的呼吸滯了滯。

以為是幻覺,她拚儘僅剩的

力量,終於,眼皮掀開了一條縫,眼前模糊朦朧,但她看到了他。

本能地想要發出聲音,可她仿佛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這時,昏迷前聽到的男人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突然高昂的語調像是在憤怒控訴——

“你為什麼不對棠棠好,啊?!你應該娶的難道不應該是棠棠?你……你為什麼要娶彆人!”

憤怒聲刺耳,下一秒,卻是有冰涼的東西貼上了她的脖子。

是……刀。

隻要一動,或許就會劃到大動脈。

溫池毫無力氣。

“我們老粉誰不知道棠棠身後的人就是你?她一直陪著你,可你把棠棠當什麼了?”男人低吼,“說話!”

一身冰涼氣息,戾氣在厲肆臣眸底悄無聲息地翻滾。

男人胸膛不定起伏,著了火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你喜歡這個女人?”

厲肆臣盯著那把刀。

“商業聯姻而已。”薄唇掀動,他冷聲吐出一句。

字字清晰入耳,恍惚間溫池覺得身上僅剩的溫度好像都消失了。

她看不清那張臉,可她清楚聽到了接下來的對話——

“那就和她離婚!娶棠棠!”

“好。”

刀好像劃傷了她的皮膚。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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