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深陷(1 / 2)

誘情深陷 慕時煙 10110 字 6個月前

翌日,意大利時間晚上。

黑色的勞斯萊斯以平穩的速度前往下榻酒店,厲肆臣處理完工作電話,長指輕扯領口,視線看向了窗外。

下一瞬——

“停車。”周秘書正和團隊其他人低聲討論項目上的問題,冷不丁的,無法形容的緊繃的聲音鑽入了耳中。

隱隱還有不易察覺的少見的慌。

他下意識抬頭:“厲……”

話音未落,勞斯萊斯堪堪停下,車門就被男人推開,高大的身影迅速追向某個方向。

他一驚,急急跟著下車。

“厲總?!”

此時的街頭正是熱鬨的時候,雖然氣溫較低,但絲毫影響不了人們的外出。

厲肆臣死死地盯著那抹身影,奔跑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近了,更近了。

他猛地攥住女人手腕,心臟像是要跳出來:“溫池——”

女人轉過了頭。

——一張隻是側臉有一分相似的臉,不是她。

希望的光芒倏地湮滅,胸腔像是被什麼堵住,沉悶得無法呼吸,厲肆臣克製了又克製,鬆手:“抱歉,認錯人了。”

女人說了句什麼,他聽不見。

他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形逐漸僵硬,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孤寂從中一點點地滲出。

他垂首,摸出煙盒想點煙,卻兩次都點不了火。

“厲總……”周秘書好不容易追上,猜到他的失態肯定和太太有關,斟酌了下,還是沒問,“回車上吧。”

指腹撚著煙,良久,厲肆臣收起煙,啞聲開腔:“你們先回酒店。”

周秘書看著他格外落寞的背影,幾度張嘴,最終到底沒阻止。

他歎息。

算了。

隨著人流,厲肆臣漫無目的。

人來人往,一張張各種神色的臉,或情侶或朋友的一起,熱鬨就遊離在他周圍,但絲毫沒辦法將他拽入其中。

良久,他站定,垂首自嘲地扯了扯唇。

轉身,卻在抬頭的刹那,無意間地一瞥,心跳驟停,呼吸更是猝不及防地滯住——

馬路斜對麵,一張複古長椅落於路

燈下,暈黃光線傾瀉而下,將長椅上坐著的人朦朧籠罩。

她在擺弄手中相機,拍了張照查看,許是很滿意,唇角一下揚了起來,嫋嫋明豔笑意就此漾開。

她一笑,連路燈都溫柔了幾分。

是……她嗎?

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緊緊握成拳,厲肆臣胸膛驟然起伏,隔著距離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臉。

想抬腳,身體似是無比僵硬。

她站了起來,像是要走。

神經猛然繃緊,他想也沒想邁開長腿衝向馬路對麵,有車駛來,差一點兒就撞上。

他渾然不覺,隻盯著她。然而到了馬路對麵,他突然間又不敢上前,隻是克製著急促的呼吸繼而屏住。

她還在拍照,背對著他,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忽的,就見她疾步衝至前方,將一個差點就跌進噴泉裡的小孩子拉住。

小孩子似乎是被嚇到了,害怕得想哭。

“沒事啦,下次注意安全,危險的地方不能去。”她摸了摸小孩子的腦袋,溫聲細語地安慰。

……是她的聲音。

是她。

他沒有聽錯,沒有再認錯。

壓抑的狂喜倏地噴湧而出,呼吸節奏驟變,薄唇抿成直線,厲肆臣幾步就要上前。

卻有陌生男人出現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姐姐?”男人的眼裡聲線裡皆纏著笑意。

她側首,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

下一瞬,兩人像是聽到了什麼,雙雙轉頭,跟著,男人一把抓住她手腕,帶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跑。

緊繃的神經一下繃斷,驟然回神,厲肆臣迅速追上。

“容嶼!啊啊啊,是容嶼啊!是他!”耳旁有人興奮激動地尖叫,像是在追什麼。

他不在意,眼中隻有那個身影。

“溫池……”他的心中不受控製地一遍遍叫著這個名字。

他想叫她,可發不出聲音。

他看著,她被人抓著手奔跑,看著她和那個男人好像終於跑累,停在一大塊草地上喘氣,而後對視笑了笑。

呼吸屏住,他緩緩靠近。

忽地,那個男人

眼含笑意地看向她:“姐姐,我有禮物想送給你。”

“溫池。”極端晦澀的音節終於從胸腔那處荒蕪的地方溢了出來,晦澀的不像是他的聲音。

她聞聲轉過了頭。

是她。

月光傾瀉,那張日日夜夜占據他心的臉,眉眼生動,仍染著笑,比從前每一次都明豔璀璨。

“溫池,”厲肆臣從暗色中走出,緩緩的,一步步走至她麵前,“溫池。”

要拿東西的動作暫停,容嶼抬眸,眼看著從沒見過的男人走向他們,確切地說,是走向溫池。

那眼中,分明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毫不掩飾的占有欲,以及……濃烈的思念。

他挑了挑眉,低頭湊近溫池,氣音低低但足夠讓在場的人都聽到:“姐姐,你認識他啊?”

喉頭滾了又滾,厲肆臣盯著她,喉嚨間卻突然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隻是本能地叫她:“溫池。”

話落,眼角餘光裡,她那截細白的手腕仍被身旁男人握著,額角猛地突突直跳,他想也沒想伸手攥過她另一隻手的手腕。

容嶼分明瞧見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一下就紅了。

他皺眉,伸手就要掰開他的手:“鬆手。”

然而他掰不開。

“溫池,”厲肆臣握得極緊,隻盯著那張臉,“我一直……在找你,等你。”

可他說完,是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黑白分明的眸涼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除了陌生,再沒有其他。

“嗯,認識。”她回應身旁男人。

溫溫淡淡的一句,語調隱隱輕懶,坦蕩地鑽入厲肆臣耳中,卻更像是冰錐猛地鑿上了他心頭。

她沒有裝作不認識他,也沒有避開他的視線,她看他的眼神,沒有恨,沒有刻意的冷漠,更沒有一絲一毫從前的熾熱愛意。

“走吧。”他聽見她又說,但不是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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