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肆臣胸口一下沉悶到極致。
“溫池,”喉嚨深處硬擠出的聲音是這兩年少有的慌,“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溫池!”呼吸急促,重新緊緊地握住她手腕不給她逃脫的可能,他一瞬不瞬盯著她平靜的臉,“彆走。
”
她抬起了眸。
心中驟然歡喜,他低低喚她名字:“溫……”
眼眸寡淡地回視他,不閃不避,溫池掀唇,一字一頓吐字清晰:“我和你,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低頭,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所有繃緊的神經“啪”的一聲斷了,完全是本能的,厲肆臣轉而將她試圖掰開他的那隻手也握住。
力道極重極緊。
溫池吃痛蹙眉,幾不可聞地悶哼了聲。
容嶼敏銳聽見,眉頭皺得更緊,他迅速扼住厲肆臣的手逼他鬆手:“鬆手,你弄疼姐姐了。”
姐姐……
戾氣蠢蠢欲動,眸色暗得可怖,一陣強勁疾風,厲肆臣直接甩開他的手。
“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與你無關。”
容嶼沒有防備,身體直接往後退了好幾步。
溫池眼皮狠狠一跳:“容嶼!”
分明是擔心的聲音就在耳旁,卻不是為他。
胸口好似被重重地打了拳,鈍痛悄然蔓延,厲肆臣薄唇緊抿,想說什麼,最終隻是手掌強勢扣住她的:“我們回家,溫池,我帶你回家。”
下頜線條緊繃,他的嗓音極其沙啞,想撫摸她的臉,但他忍住了。
“我們走。”他隻是說。
他攥住她就要走。
“姐姐!”
容嶼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此刻全然沉了下去,一個箭步,他衝到厲肆臣麵前揚手也是一拳。
“放開我的姐姐!”
跟著,他緊抓住溫池另一隻手,安慰:“姐姐彆怕,我保護你。”
他扭頭,冷冷睨了厲肆臣一眼,用力一把推開他:“沒聽到嗎?她和你沒關係!有我在,你彆想傷害姐姐!”
隻這兩句,厲肆臣蠢蠢欲動的戾氣再也壓製不住,瞬間在他血液裡肆意橫衝直撞。
他的姐姐……
剛才一路追來她任由這個男人抓著手帶她奔跑,對他笑……
一幀幀,一幕幕,皆在腦海中分外清晰地浮現。
現在,她仍被這個男人抓著手。
憤怒、嫉妒、難受等種種情緒混合著最初失而複得的欣喜一起鋪天蓋地而來,徹底將他淹沒
。
男人骨子裡深藏的血性和強悍在這一刻洶湧而出,理智蕩然無存,薄唇扯出冷冷弧度,他鬆開對溫池的禁錮,一把提起容嶼的衣領。
“與你無關。”
“唔。”
容嶼的臉直接偏向了一旁,抓著溫池的手鬆開,不等他有所反應,又是一拳,狠狠地將他教訓。
刹那間,容嶼內心深處的野性也被激了出來,他嗬了聲,反擊的每一拳同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手軟。
“沒聽見嗎,姐姐和你沒關係,你纏著她做什麼?”他嗤笑。
幽暗光線將兩人籠罩,看不清神情,卻掩不住從厲肆臣身上散發出的狠勁,連空氣裡都充斥著他的咄咄逼人。
血液快速流動,氣氛悄無聲息地變得緊張至極。
驀地,兩人同時出拳。
你來我往,容嶼毫不退縮:“彆再纏著我姐姐!”
晚風吹過,寒意隱約,厲肆臣雙眸愈發得暗紅,緊攥住容嶼的衣服,他揚手就是要又一拳……
眼角餘光裡,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毫無預警地靠近,像是要用她自己替容嶼擋住這一攻勢。
心口陡然一跳,怕傷到她,他急急收回手。
“唔。”
卻是被容嶼抓住機會反擊,分外用力的一拳,他身體不受控製地後退,堪堪站穩,視線裡她朝他而來。
晚風的寒好似被她驅散,心跳陡然漏了拍,他一喜:“溫……”
——一瓶冰水直接迎麵潑來。
她潑的。
她就站在他麵前,兩人的影子交纏,在他忍不住想觸碰她手的時候,毫不遲疑的,將冰水潑上了他的臉。
“瘋夠了嗎?”她睨著他,眸光清冷,平靜地問。
空氣有那麼一瞬的靜滯。
周遭安靜,她的聲音像是有回音,一遍遍無比清晰地在他耳旁重複,又一字字地刺進他心上。
冰水沿著整張臉狼狽滑落,風再吹拂,寒意陣陣,又像是薄刃,輕而易舉就能在他臉上見血。
“溫池……”呼吸一下變得極重,他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麼,隻是低低地叫她。
可她沒有再看他。
淡漠地收回了視線
,她轉身走向了摔在地上的容嶼,俯下身,雙手將容嶼扶了起來。
“怎麼樣?”她的語調聽著溫柔。
厲肆臣的身體一點點地僵住。
“很疼?”見容嶼隻看著自己不說話,溫池蹙了蹙眉,看了眼他嘴角的血珠,她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幫他擦。
“嘶……”容嶼驟然回神,倒吸口涼氣,嘴角卻咧開了笑,“姐姐,疼,疼,你輕點兒。”
溫池眉頭皺得更緊了。
“走吧。”她拉過他的手腕準備帶他去私人診所處理下。
“溫池。”低啞緊繃的聲音在身後。
她沒有理會。
但下一瞬,手腕再被握住。
“溫池。”
容嶼第一時間轉身攔在厲肆臣麵前,眼神不善。
厲肆臣沒有看他,他隻是盯著背對著他的身影,每一根筋骨和神經似乎都在疼,他克製著。
“溫池。”他低聲叫她的名字,很緊繃。
每次呼吸都極為艱難,克製著忍耐著,想用力抓住她的手,最終卻還是收了回來。
“溫池,”他眼眸一動不動地凝視她的側臉,從喉嚨深處晦澀地說出剩下的話,“我恢複記憶了。”
窒悶在身體裡肆意地橫衝直撞,他說:“我想起來了,全部。”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後來的地雷,感謝離離、心、混晉江專用網名、蛋撻女漢子、檸檬li、阿呆與阿瓜的營養液,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