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疑問,她堵在心裡很久了。
棠棠是她手底下唯一的影後,最火的藝人,彆說是她,公司有什麼最好的資源都是第一時間任由棠棠挑選。
但這兩年來,儘管明麵上看起來棠棠還是公司一姐,但資源再也不是傾斜在她身上,公司明裡暗裡都在捧其他人。
高奢代言、雜誌、優秀劇本……
已經被截胡多次。
她有暗地裡打聽,但什麼也打聽不到,也曾經試圖聯係厲總,卻沒想到自己根本聯係不上他,更彆說見麵。
她著急:“棠棠啊……”
“我困了。”僵了一路的背靠上座椅,冷聲吐出一句,景棠閉上眼。
華姐:“……”
見她不願說,她隻能把話咽回去,改口道:“那你先休息,到了我叫你,今晚的事彆擔心,我會處理,不會有媒體知道。”
景棠不言。
見狀,華姐暗暗著急又歎息,摸出手機撥了電話,壓低聲音囑咐著什麼。
濃翹的眼睫顫了顫
,緩緩的,景棠睜開了眼。
陰影中,她的臉晦暗難辨。
吵架?
她有機會和他吵嗎?從來沒有。
她根本……見不到他。
窗外風景飛速後退,暈黃的路燈一片片地閃過她的臉,暖色調帶不來暖意,隻有陣陣的寒。
眼前有短暫的模糊,腦中清晰的,是兩年前的那一幕——
她意外得知,溫池死了,溫家低調地給她舉行了葬禮,而葬禮後的第二天,他似乎高燒不退。
她拋下一個圈內女演員你爭我奪的試鏡機會,趕到北岸府,輸入密碼想進入,卻被提醒密碼錯誤。
按門鈴,開門的是周秘書。
但,不讓她進。
就是那之後,她再沒有見過厲肆臣。她的自尊和驕傲不允許她主動聯係他,可他更沒有聯係過她。
從認識開始就是如此。
而昨天,她終於放下驕傲,第一次打電話給他。
得到的卻是……
她明明打聽到周秘書已經回了國,那他呢?他不回來,是不是知道了溫池還活著的事?他還在意大利嗎?
溫池……
她竟然沒有死。
細齒咬上了唇,一點點地用力,漸漸的,唇上血色儘失,齒印深深。
華姐掛斷了電話,想到明天最近的一個劇本適合景棠,想了想決定告訴她,冷不丁的,卻聞到了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皺眉,轉頭。
“棠……棠棠?!”心口猛地一跳,她手忙腳亂地掏出紙巾遞給她,“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但景棠沒有回答她,依然隻是咬著唇,任由血珠溢出。
末了,她甚至緩緩地勾起了唇角。
笑得詭異的溫柔。
華姐瞥見,心裡莫名一顫,小心翼翼地詢問:“棠棠,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你告訴我,好嗎?”
見她還是不說話,她頭皮發麻,索性又換了話題:“這幾天休假,你去了哪?”
一隻手機扔到了她手上,伴隨著景棠聽著無比溫柔的語調:“打電話給厲肆臣,告訴他,我又病了。”
華
姐心裡直打鼓,但還是照她的吩咐找到了厲肆臣的電話撥出去。
然而……
“關機。”她小聲說。
話音落下的刹那,她分明捕捉到景棠眼中聚滿了冷意。
“棠棠?”
視線重新看向車窗外,不遠處的廣告牌上,是自己。景棠看著,一點點地重新揚起唇,輕聲細語:“沒關係。”
沒關係。
如果她得不到,溫池也彆想得到。
夜,越來越深了。
賓利在馬路上平穩前行,而車後,另一輛黑色的車始終不遠不近地跟著,直到駛入彆墅區,那輛車才調頭離開。
溫池沒有在意。
進了彆墅,薄言將她和小星星的行李箱送到三樓臥室,如常地囑咐了句晚安有事叫他便下了樓。
溫池找出睡裙想洗個澡,一轉身,看到盛清歡盯著自己。
“看什麼?”
“跟在車後的,是你前男友的人?”
溫池麵色不變,很平靜:“嗯。”
“哦……”盛清歡拖長了音調,目光灼灼地瞧著她,半晌,挑挑眉,笑,“去洗澡吧,洗澡早點睡。”
溫池點點頭。
泡了個澡,護膚,吹頭發……
等結束時已過了很久,在另一間房洗了澡的盛清歡早已抱著小星星睡著,輕手輕腳的,她上床躺下。
沒一會兒她便睡著了,畢竟十幾小時的飛行確實有些累,加之先前一直想著溫盞的事,如今神經終於不那麼緊繃了。
隻不過睡得不是很安穩,但也迷迷糊糊睡了很久。
再醒來是第二天中午,第一眼見到的……是久久沒見麵的溫盞,就坐在沙發上,看著像是在等她醒來。
溫池怔愣兩秒,等眼前迷蒙消散,確定是溫盞,當即掀開被子下床,光著腳跑到她麵前一把抱住她,像個孩子一樣蹭了蹭她的脖子,撒嬌:“盞盞……”
溫盞回抱住她,白皙手心輕撫她腦袋,笑意淺淺,一如既往地看起來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彆擔心呀,這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
溫池點點頭,聲音悶悶的:“嗯。”
溫
盞笑。
這時有敲門聲響起,跟著是溫靳時的聲音:“醒了嗎,醒了下樓吃飯。”
溫靳時回來了。
她的二哥和盞盞這一刻都在她身邊。
溫池眨了眨眼,語氣嬌嬌:“盞盞,我餓了。”
“那起來啊,刷牙洗臉,快點兒,二哥親手做的菜。”
“好!”
溫池鬆手,姐妹倆對視一眼,皆笑了起來。
十分鐘後,兄妹三人在餐廳入座吃飯。溫池洗漱前就收到了盛清歡的語音,說盛家有點兒事,她先帶小星星回去,過幾天就回來。
薄言送她們去的機場。
而這會兒,彆墅隻有他們兄妹三人,溫池也終於知道溫盞究竟出了什麼事。
——溫盞愛上了彆人,解除了婚約。
溫老夫人是最注重家族利益的人,溫家高於一切,原本過錯方在未婚夫梁家那邊,但最後被放在台麵上說出來的,卻是溫盞和彆人“不清不楚”的照片。
溫老夫人大怒,命令溫盞在佛堂跪了兩天兩夜,要她認錯,並說出照片上的男人是誰。
溫盞不願。
她看著佛係像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仙女,但骨子裡倔強,無論溫老夫人怎麼責罰甚至要動用家法,也沒有開口說一字。
而這一切,都是在溫靳時不在時發生。現在溫靳時既然回來了,人便從老宅那帶了出來,不會再回去。
溫盞淡笑地說出這些,也隻是這些,她不願說的,哪怕是溫靳時,也逼不了她。
溫池和溫靳時誰也沒有多問,溫靳時語氣如常,隻說:“二哥養得起你們。有委屈了,告訴二哥。”
“吃飯。”他給兩人各自夾了愛吃的菜。
溫池和溫盞對視一眼,也笑著給他夾了菜,像小時候一樣撒嬌:“二哥真好。”
溫靳時難得笑了笑。
一頓飯,三人吃得格外溫馨。而在飯桌上,溫池決定了在青城住段時間,既然回來了,她想好好陪陪溫盞。
溫盞自然開心她能留下,姐妹兩已經開始商量要去哪兒玩兒。
最後,兩人決定先飛去盛清歡的城市玩幾
天,接著隨便買兩張機票,抽盲盒一樣。
溫靳時給兩人派了保鏢,給了張卡。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裡,兩人放開一切四處玩得開心。跟在她們身邊的,除了後來的保鏢,薄言一直影形不離。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而厲肆臣,徹底消失在了溫池的世界裡,沒有再出現,沒有聯係糾纏,就連回國那晚的保鏢也隻是出現了那一晚。
他似乎是放棄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顆梨的地雷,霖惜的營養液,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