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深陷(2 / 2)

誘情深陷 慕時煙 12978 字 5個月前

窗外的夜色無邊,窗內,月光和燈光交織著將兩人的臉照得清清楚楚,包括她眼尾重新滑出的一滴淚。

厲肆臣抬手,指腹輕輕擦拭:“她在說謊,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我從不過問她的事,沒有陪過她補償她,出國的事更沒有告訴過她,我會查清楚,給你交代。”

終究是情難自禁,擦完,他忍不住想輕撫她的臉:“溫池……”

溫池依然沒有躲開:“你和她,和她父親,什麼關係?”

厲肆臣默然。

半晌,他開腔:“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其實故事,很簡單。

他出生便是厲家長孫,未來的繼承人,看似人人羨慕,實則因為這個身份從小就被綁架多次,而他貌合神離的父母都不愛他。

後來母親假死離開,父親終於得償所願另娶心中白月光,帶回私生子後,對他的忽視和不在意更加明目張膽。

甚至想過他死了就死了,便是年少綁架最嚴重的那次。

起先,是厲氏集團內鬥,向來和他父親不對付的一位老臣以及當時奪權失敗的厲家旁支被逼得走投無路,聯合將他綁架。

贖金,十億。

他的父親拒絕了,哪怕綁匪威脅不給錢就會撕票。

他逃了出來,給厲家打電話卻被掛斷。而逃出沒多久,綁匪重新找到了他,將他打暈,之後……是虐待。

昏迷時,他模糊聽到厲家有人不想他能活著回去。

而在他差點要被撕票時,是景棠的父親救了他,她的父親曾經是他的保鏢,後來不知為何離開。

她的父親因救他喪命,死狀頗為血腥。

因為他,景棠失去唯一至親。

而他,千辛萬苦回到厲家時,他的父親已在準備對外宣布幼子會成為新繼承人,看到他,隻是覺得他不該出現,仍堅持換繼承人。

最後是厲老夫人出麵一錘定音。

後來,景棠由厲老夫人帶在身邊親自教養,他見厲老夫人是真的喜歡景棠,曾提議收養,至少有了厲家這個身份後台,往後她不會被人欺負。

但景棠拒絕了。

他沒有問原因,隻承諾會在自己能力範圍內讓她衣食無憂。

而從回到厲家後,其實他們並非圈子裡傳言一起長大,她在厲老夫人身邊,他有自己的路。對他而言,重要的隻是權勢。

成年後,景棠有次主動找到他,說她喜歡演戲,要進娛樂圈,他便讓名下的傳媒公司簽下了她,儘可能給她想要的資源。

後麵她如何發展,他並不會詢問。偶爾

兩人會遇見,而一定會見麵的時間,是每年她父親忌日,他會一起去見。

病房裡,除了他低沉的訴說,再無其他聲音。

他的目光沉沉,始終落在她身上。

“我們新婚那晚,”喉結滾動,他忍著傷口的疼,“我接到的是她精神狀態不穩定傷了自己哭鬨要找爸爸的電話,所以去了醫院。”

從前他自認和景棠的關係問心無愧,隻是履行對她父親的承諾,保她衣食無憂平安健康,僅此而已。

可是,是他錯了。

“慈善拍賣會那晚,”喉間有些緊澀,他注視著她,說出自己也無法接受和原諒的話,很無力,“也是一樣的原因,不是故意要丟下你。”

話說完,縈繞在耳旁的,是那晚她執著的想要答案的質問。腦海中浮現的,是她看他的眼神,那晚的,以及墓園那次。

是他讓她一次次失望難過。

“墓園那次,”知曉她介意景棠,他回想著,將那次在意大利沒能夠解釋清楚的話補充,“她在國外拍廣告,回來恰好同一航班,她對我說,前晚夢到了她父親,要我和她一起去墓園。”

在祭拜她父親這件事上,隻要和他的時間不衝突,他一般不會拒絕。畢竟她父親的確是為救他而死。

“是我忘了和你的約定。”他說完,喉間一下被堵住,呼吸也跟著被剝奪。

腦海中,全是那晚她在雨中朝他走來的畫麵。

“溫池,”他斂下眸,眼眸深處是濃重化不開的晦暗,“對不起。”

可他又明白,道歉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何況遲到已久,他在她最需要他解釋的時候隻是混賬地說了句沒什麼好解釋。

滿室寂靜,唯有他的呼吸聲沉而重,格外清晰。

他克製了又克製,想到什麼,說:“就是被綁架後回厲家的路上,我第一次見到了你,你在哭。”

溫池的鼻尖莫名就酸了,胸膛隱隱起伏。

厲肆臣敏銳察覺:“怎麼了?”

喉間幾番不受控地艱澀,溫池對上他的眸:“你給我的那粒大白兔奶糖,哪來的?”

若是之前還

想不明白,但現在,厲肆臣清楚了。

又是景棠騙了她。

“買的,”他握緊她的手,半點不想分開,“錢不夠,隻能買一粒,給了你。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看到你哭。”

“沒有騙你。”他補充。

溫池的鼻尖酸得更厲害了,隱隱有要衝向眼眶的趨勢,再逼她掉眼淚。

厲肆臣亦不好受,生理的包括心理的。

“她說了什麼?”他問。

溫池彆過了臉。

但不過兩秒,她重新看向他的眼睛,回憶綁架當日的重擊:“她說,糖是買給她的,她讓你把糖送我一粒,你不願意,後來鬨了彆扭才答應。說,奶糖是屬於你們兩人的秘密和回憶。”

有眼淚無聲地委屈滑落。

一滴,兩滴。

好多好多。

心臟猶如被揪住撕扯,再也顧不得其他,厲肆臣掀開被子下床,勉強站在她麵前,顫抖著手擦掉她的眼淚。

溫靳時說,兩年前出事後,她從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可現在,她又哭了。

都是他的錯。

吊著點滴的那隻手小心地擁她入懷,他的下頜線條繃得極緊,嗓音亦是:“不是她說的那樣,是你的。隻是我和你的秘密。”

他吻她的發絲,唇亦在顫:“不哭了,好不好?”

“她還說過什麼?”他問著,腦中赫然想起另一件事。

——那次慈善拍賣會,她撒嬌要說想要那對紅寶石耳釘。但他最後拍下了手鏈,她依然喜歡,還吻了他。

“那對耳釘,”他的眼底儘是悔恨,“是景棠拍下的,她說想完成父親的遺願,她母親臨死前一直想買紅寶石耳釘。”

“我……”

“她說她喜歡,你就送給了她。任何她想要的,你都會滿足她。”溫池從他懷中仰起了臉,隔著模糊視線,說出了當日景棠的說辭。

“不是,我沒有送過她任何東西。”厲肆臣否認。

可他不能否認的是,的確是他的大意,給了景棠欺騙傷害她的機會。

甚至,他懷疑……

“對不起。”他啞著聲,重新握住她的手,

“景棠的事,我會親自處理,給你一個交代。相信我。”

他忐忑,胸膛起伏。

溫池感覺到了。

“好。”她勉強溢出聲音。

厲肆臣歡喜,克製著不穩的呼吸,他輕撫她側臉,在她如今清醒的狀態下再次將情意訴說:“我愛你。”

她卻沒有回應。

他的手仍是微顫的,喉頭緊張地滾動,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懇求:“你信我一次,好嗎?”

“溫……”

“我信。”

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好幾秒,厲肆臣僵著身體一動不動,甚至呼吸也屏住了,完全是不敢置信。

直至,她的聲音再響起,清晰鑽入他耳中,落在他心上——

“我相信。”

刹那間,有笑意浮上他眼底,像久未放晴的天空中出現陽光,又像他的黑暗裡終於又迎來了屬於他的神明和亮光。

心臟忽而狂亂跳動,怦怦怦的,像是要衝出胸膛。

他克製了又克製,凝視著她,嗓音低而溫柔:“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心跳再快。

“溫……”

回應他的,卻是她搖頭。

呼吸一滯,似想到什麼,他啞聲解釋:“不是要你和我立刻重新開始,隻是,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彆再拒絕我,讓我……”

“厲肆臣,覆水難收。”

話音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的一段還想再重寫,所以先停在這叭,本章前6掉落紅包~

以及,沒那麼快h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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