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肆臣沒有回應,仿佛聽不見。
直到,溫靳時出現。
“醫生怎麼說?”他抬頭,克製得極好,但眼底是無論如何都掩不住的緊張和擔憂,低啞的聲音亦是。
溫靳時本不欲回答,淡漠地要走,想到醫生剛剛和他說池池症狀減輕的可能原因,他站定:“她很好,不必你擔心。”
抓著輪椅扶手的手不自知地緊握,手背經脈隱隱跳躍,厲肆臣艱澀地滾動了下喉結:“真的?”
回應他的,是沉默。
他克製了又克製,又說:“教授那邊已經安排好,後天上午,麻煩你帶她去看看。”
溫靳時轉身,垂眸,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他受傷的腹部。
今天的許醫生,
其實是厲肆臣比他先聯係上預約到,而他所說的教授,是想幫溫池檢查她的高燒情況。
“厲肆臣,”他開口,字字冷淡地戳著他的心,“池池已經和你沒有關係,該做的你已經做了,彆再打擾。”
話落,他離開。
厲肆臣始終留在原地,薄唇抿得極緊。
良久,何一試探著小心翼翼地想勸:“厲總……”
厲肆臣闔上眼,眼前瞬間變黑,但黑暗中,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在腦中分外清晰。
長長的走廊裡,安靜籠罩,他肆意地想著她,最後開腔的嗓音極低極啞:“走吧。”
“是。”
離開醫院後,溫池和盛清歡帶著小星星開始了一路逛一路買。
從意大利回來時她並沒有帶多少行李,想著還要在青城住一段時間,便又買了不少衣服和需要的東西。
買完自己的後,她又給小星星買東西。
衣服,玩具,吃的……
隻要是小星星喜歡的,她都會給她買,買完後留了彆墅的地址讓人送上門。
兩大一小,都數不清究竟買了多少東西。
之後,她們又帶小星星去室內遊樂場玩,最後玩累了也逛累了,三人去了一家私家廚房吃晚飯。
回到彆墅已經很晚,小星星到了睡點,盛清歡給她洗了澡先哄她睡。
逛了一下午,溫池也是累的,洗完澡吃了藥後也爬上了床,連盛清歡後來什麼時候過來的也不清楚。
溫池是在後半夜渴醒的,閉著眼打開床頭壁燈,緩了緩,她慢吞吞地爬起來,倒了杯水喝。
喝完,想繼續睡,無意間發現外麵的窗沒有關,有風吹進來,輕薄的窗簾被吹了起來。
盛清歡睡得淺,睜眼看見她要去關窗,撐著起來:“我去關。”
“不用,你睡吧。”溫池笑笑。
但盛清歡還是起來了。
溫池光著腳走到了外麵,正要關上床,不經意地一瞥,發現彆墅大門外,有輛車安靜地停在那裡。
萬物俱寂,夜色濃鬱,那輛車的周圍,唯有暈黃的路燈淡淡地籠
罩著它。
莫名的……孤寂。
下一秒,她收回了視線。
上床,關燈,很快的,她重新陷入沉睡中。
接下來的兩天,溫池呆在了彆墅裡,因為一些原因,盛清歡就要進組,她需要研究劇本,陪小星星的任務就落在了溫池身上。
而溫盞也從其他城市回來了,誰也沒提她抑鬱症複發的事。
等盛清歡的電影開拍,溫池也跟著進了組。她是第一次進劇組,到底是新鮮的,對什麼興趣都很大。
雖說盛清歡是“求”著她當助理的,但其實不是那麼回事,溫池並不需要真的做什麼。真正做的,反而是因為劇組出了意外,她臨時頂替攝影師給各位主演拍攝定妝照。
再撿起攝影,她興趣更大,用盛清歡的話說,碰了相機的她,眼睛裡時時刻刻都有熾熱的光。
溫池很開心。
就這樣,她白天在劇組開心且忙碌,晚上回了彆墅陪小星星玩兒,一晃就過了十多天到了五月中旬。
周末,她早早離開劇組回家,一進客廳,阿姨笑著說有她的國際快遞,給她放房間了。
國際快遞……
溫池怔愣了兩秒,才想起那晚從醫院回來,她睡不著,恰好溫靳時有工作要處理,她索性陪了會兒。
當時她拿了平板電腦在一旁上網,看國際新聞時,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登陸了她從前的工作郵箱。
就是在郵箱裡,她看到了一封幾月前巴黎房東給她發的郵件,告訴她,重新裝修時發現了她遺留的東西,問她現在在哪裡,給她寄過來。
當年,因為工作原因她在巴黎住了很久,後來沈肆失蹤,她滿世界地找,怕他會回到她居住的公寓,便和房東簽了份長合約,租了好幾年。
再後來,她找到了他,滿心念的是儘快回青城,所以走得匆忙並沒有把所有的東西都帶上。
這兩年,她沒有回去過。如果不是那封郵件,她都快忘了。
仔細回想,似乎是有溫靳時和溫盞送她的東西沒帶回來,於是她回了郵件,留下了彆墅地址。
但過了好幾個月,她也不確定房東是否還會看到,東西是不是還留著。沒想到房東竟然回得很快,說好。
現在,東西寄到。
望著包裹,溫池拆開,很快看到了一些的確是屬於她的東西。
隻是……
最上麵有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她狐疑,拿起拆開。
“啪嗒。”
有什麼東西從信封口掉落,滾在了地上。
溫池連忙低頭,發現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