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深陷(修)(2 / 2)

誘情深陷 慕時煙 13000 字 6個月前

黑色賓利安靜地停在彆墅大門口,像是在守候著什麼。

車內沒有開燈,唯有暈黃的路燈灑落進來,莫名地分成了兩個世界。有光的地方,有些許暖意,暗色籠罩的另一半,隻剩孤寂。

厲肆臣坐在副駕駛,英俊的麵容一半在光線中隱隱綽綽,另一半隱在幽暗中,無人能看清他究竟在想什麼。

此刻,他垂著首,深邃的目光落在亮著的手機上,修長手指滑過屏幕,照片緩慢地映入視線。

一張張照片,都是溫池。

在劇場和盛清歡開懷互懟的她,拿起相機給演員拍攝定妝照的她,在監視器前認真看主演演戲被入戲的她,和工作人員微笑說話的她……

每一張,眉眼間都有笑意,或淺或深。

都是開心的。

她很好。

情難自禁,厲肆臣指腹撫上她的臉,輕輕地緩緩地摩挲,而他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移開半分。

又是一遍看完,心口像是被滿足,卻又像是陷入了無儘的空蕩裡。

飲鴆止渴般的自虐。

他克製著那股情緒闔眼,呼吸沉了兩分。須臾,長指習慣性地想摸煙盒,然而今晚的這身衣服裡沒有。

“給。”駕駛座,程修遞了支煙給他。

厲肆臣默然接過。

點火,火焰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臉廓,如今偏瘦。

程修睨了眼,緩緩吐出煙圈,嗓子微啞地提醒:“時間差不多了,抽完這支煙我送你回醫院。”

他原本,是不知道厲肆臣每晚都會從醫院過來在這彆墅門口待上一段時間。

是上一次,他無意間撞見,才知道他的失眠又嚴重了,根本睡不著,隻有來這待會兒心裡才能平靜,回醫院後才勉強能睡上那麼一會兒。

偏偏,來這裡後又什麼也不做,不讓那個心心念念的人知曉,就乾坐著。

像望妻石似的。

程修嗤笑了聲:“想她就見她,大半夜來守著,你不說,她怎麼知道?”

雖然嘲笑是這麼嘲笑,但他心裡也清楚,目前以厲肆臣的身體來說,的確做不了其他。

何況……

他搖搖頭。

厲肆臣沒什麼表情,也沒有解釋,隻是沉默地吞雲吐霧。煙灰要掉不掉,他降下車窗,長指撣了撣。

不經意地一瞥,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動作倏地頓住。

——她踏著月色朝他而來。

月光清冷,可她溫柔。

是夢嗎?

厲肆臣的呼吸都是停滯的,甚至連心跳也變得不正常。

直到,她纖細的手指敲了敲車窗。

“咚咚咚。”

三聲,節奏平緩。

像扣在了他心弦上。

刹那間,他清醒,目光對上的那一秒,隱忍的思念崩裂變成山火,再也不受控製地四散蔓延。

急急推開車門,他的手指微顫。

然而真正麵對她時,喉嚨像被鈍刀緩緩割開了一樣,他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隻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最後,是溫池打破的沉默。

她抬起手,將裝在袋中的東西遞給他,神色沒有波動,嗓音淡淡:“你的東西,物歸原主。”

厲肆臣心尖一顫。

溫池始終和他對視,沒有避開視線,解釋的聲音聽著平靜:“之前巴黎的房東寄來了東西,這是你留下的,還給你。”

他沒有接。

溫池渾不在意,彎腰將袋子放在了地上,微微頷首後便轉身回彆墅裡邊。

她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在這,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話,仿佛隻是來將東西歸還,僅此而已。

厲肆臣的身形微微一震。

胸膛像是瞬間變得極度的空蕩,夜間的風吹來似乎能輕而易舉穿透他的胸膛發出呼呼聲響。

他艱難地動了動唇,仍是失聲。

視線裡,她身影漸遠。

兩秒,他緩

了又緩呼吸,喉結滾動,抬腳跟上,隔開一步的距離,跟在她身後,隻想著親眼看她進屋。

她身形筆直,他亦是。

月光傾瀉而下,兩人的身影因此交纏在一起。

厲肆臣無意間瞥見,心臟倏地酸酸脹脹,想讓這種親密持續久一點,他往旁邊稍稍挪了挪。

怕她會發現,他的心跳一下子變得極快。

像一個見不得光的人,隻能用這種辦法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奢望著,是偷來的也是自欺欺人的親密。

他甚至想,這條路能不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哪怕隻長那麼一點點。

可這條路,終究有終點,不可能變長,時間更不可能被按下停止鍵。

她站定,伸手要推彆墅門。

他本能地想上前幫忙。

“彆再來了。”她低低的嗓音響起,字字清晰地落在了他心上。

厲肆臣身體僵住。

下一秒,輕微一聲,門開,她抬腳進入,反手關上門,連一個側臉都沒有讓他看到。

門被關上,隔著一扇門,是兩個世界。

裡麵燈光明亮,而外麵,暗色籠罩。

厲肆臣站在原地,視線緊鎖著緊閉的門始終沒有動彈。他垂首,薄唇勾起若有似無地自嘲。

良久,他轉身回大門口,月色下的身形似乎不再那麼筆直。

回到車旁,地上的袋子還安靜地在原地,孤零零的,像極了沒有人要的小寵物。

聽到她說是巴黎寄來的時候,他就猜到了是什麼。

果不其然。

——是他當年偷偷準備寫下的情書,定製的戒指和路易十四的永生花。他藏了起來,想給她驚喜。

那天如果沒有出意外導致兩人錯過,他會求婚。

他的親生父母是一對怨偶,連表麵的相敬如賓也不願演,沒有感情,對他這個唯一的兒子都是不喜,都覺得是彼此的恥辱。

他自幼冷漠,對感情亦不在意,卻不知為什麼,遇上了溫池一見鐘情,想和她一生都在一起,想和她有婚姻。

指腹撫上那枚沒有溫度的

戒指,垂眸,厲肆臣又盯著自己指間的戒指看了許久,眸光柔和。

情書未眠,戒指也重見天日。

但,她不要。

溫池以為將東西歸還後他應該知道不該再做什麼,何況那晚在醫院已經說得很清楚。但沒想到,事情似乎並沒有往她預想的方向走。

他似乎沒有放棄。

他還是每晚深夜會來彆墅外,什麼也不做,偶爾抽幾支煙,待的時間有長有短,之後離開。

每天早上,會有一束鮮花送到彆墅外,哪怕她不收。

在她去劇組的路上,除了溫靳時安排的保鏢,會有另外一輛車不遠不近地跟著,在她平安到達劇組後再調頭離開。回彆墅的路上也一樣。

但她從未見過他。

一連十多天都是如此,直到到了月末。

這天盛清歡要拍大夜戲,不想她跟著熬夜,便催促她早點兒回去。

因著對男主角和一位老戲骨的對手戲非常感興趣,所以溫池是看完了才意猶未儘地才離開。

走出劇組時,月影傾斜,繁星滿天。

夜色極美。

她心情極好地勾了勾唇,拿出手機找出角度想拍下這夜景,就是在這時,她聽到了厲肆臣的聲音。

“溫池。”

下一秒,他像是踩著月色,踏入了她的鏡頭裡。

“溫池。”

幾乎是同一時間,有另外的熟悉聲音在叫她,她本能地循著聲源側頭尋找,發現是先前有事要處理不得不離開的薄言回來了。

“跟我走嗎?”她聽到他的下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桑延呀、霖惜、47929485、蜂蜜冰淇淋、混晉江專用網名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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