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沒問題了。
“要我送你出去嗎?”
“那倒不必。”
先前之所以跑到離島來就是想要一張可以自由行走的通行憑證,隻是到了現在的這一步倒也沒必要繼續做個懂事的好孩子——如果不打算遵守規矩,那麼就不存在規矩。
既然無法通過習慣的常規辦法解決問題,那就隻能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強製性讓高高在上的執行者拉到和我同等的對話視角了。
奧羅巴斯現在對幕府已經失去了信心,直接導致他現在對我的任何計劃都沒有意見——包括被我重新帶回邪眼的工廠,這個最初的起點。
“我們要做什麼?”
魔神先生很溫馴的問我,他見我上上下下溜達一圈,最後停留在了最底層,那間原本關注我的房間門口。
種子衍生的藤蔓隻是凋零了一部分,離開不過數日,藤蔓的長勢卻堪稱恐怖,此刻已經無聲無息占據了工廠的內部,觸目所見,皆為青翠的植株——散兵不在,而這裡的其他愚人眾士兵也早就離開,想來是這藤蔓他們用儘方法也無法清理隻好換了個其他地方,留下一間廢棄無人的工廠,倒是方便我做接下來的事情。
本來我對這顆種子的信心隻有三成,但是在奧羅巴斯的魔神殘渣作為養分融入其中後,成功的信心倒是能提到七成左右。
要做什麼呢——
奧羅巴斯沒有聽到人聲的回答。
萬物凋零,死域蔓延,工廠之外是飛禽走獸倉皇奔走的絕望嗚咽——森林與土地正在哀泣,柔弱的軀體已經無法繼續作為包裹“死”的容器,被無限壓縮的死凝成了實質的概念,吞沒。
汙濁的黑色吞天噬地沒入了鋼鐵鑄就的囚籠,閃爍詭譎紅光的枯藤歡欣雀躍的取代了原本生機勃勃的淺翠嫩色,祂們生長,舒展,枯萎的藤枝密密麻麻交疊在一起,去努力遮掩最中央處新生而赤|裸的軀體。
——更換身體的過程每一次都很討厭,無論是這瞬間爆發的大規模死域,還是這全然未知的下一次身體情況。
果然,像那枚被風雪掩埋的種子隻能生出幼童的軀體的種子仍然隻是少數,大概率應該和在雪地裡埋了那麼久分不開關係;我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舒展了一下手指,動作有些僵硬,好在稍微活動一下就好了。
以及,現在的視角可真的是久違的高度。
第一反應:對散兵叫矮子的底氣增加了。
也許是靈魂寄生的影響,並沒有被汙染,隻是被死域的氣息“滋潤”的感覺完全稱不上愉快,奧羅巴斯身形凝實的程度遠勝過往,他爬過那曲折蜿蜒的死域枯藤,抬起腦袋看著自己不知為何瞬間長大的契約之主。
“什麼?”
我回頭看著他,奧羅巴斯卻迅速轉過腦袋,把自己縮成了一團。
“您的衣服,小姐。”
我有點驚訝。
還真是位意外的紳士啊,魔神先生,雖然也不知道一條小蛇到底有什麼好避諱的……不過算了。
我順手折下兩隻死藤揉成人偶的形狀,俏麗女童姿態的一雙式神下一瞬在我麵前翩然而立,“主人有何吩咐?”
“把這個,送回離島的玉子婆婆那裡。”
死域之下萬物凋零,更何況隻是一件普通人做的衣服,一雙式神暫時取名為遊魚和飛鳥,其中飛鳥接過被元素力保護的和服,俯身行禮後就離開,另一個乖乖站在原地,等著我的吩咐。
“去幫我找一件能穿的衣服來吧。”
等待衣服的過程有些緩慢,奧羅巴斯的羞恥心還不足以讓他馬上開口詢問為什麼一下子從少女變成了成年人,而我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埋頭苦思,但是毫無頭緒。
等到名為遊魚的式神取回衣服並重新穿好,我也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忘了點啥。
算了,反正這麼久都想不起來,估計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