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懷裡的騙騙花擬人狀態,凱亞接受的速度是出乎意料的快。
蒙德的騎兵隊長換了個身份和雪山腳下的人簡單解釋了具體情況,不得不說這裡沒有人比他更加合適,臨下山之前他還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正膩在我懷裡的騙騙花小孩身上避開了旁人探尋的目光,等到那些躍躍欲試的冒險家散去,凱亞這才回到我的身邊。
看著我疑問的目光,他卻是一臉坦蕩,輕笑出聲:“為什麼要奇怪?”
凱亞掃了一眼我身邊的蕈獸,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還記得吧?很久之前有一次我陪你去璃月,你在望舒客棧那裡特意找過一隻史萊姆的。”
——望舒客棧!
聽見關鍵詞的雨荷猛地抬起腦袋,眼神深沉,殺氣騰騰。
那個地方!
那個討厭的地方!!!
討厭的人類和滿身業障的夜叉,改寫了它的一生!
如果不是那幾個人類攔著現在哪裡還有這隻草蕈獸什麼事情本來這個家裡有自己就足夠了嗚嗚嗚嗚嗚……
我擦擦這小冰塊臉上飆出來的冰花,也不知道在雪山上到底學了什麼,騙騙花模擬人類哭泣的樣子倒是像模像樣,隻是說到底也隻是擬態的一種而不是真的在哭,所謂的眼淚不過是故意融化的冰元素,我擦了兩把就覺得有點凍手,遲疑不過一秒,就扯著凱亞的外套替它擦了擦臉。
“它們很喜歡你。”
“是的。”我答得言簡意賅。
之前回答凱亞的安全感不僅僅是因為我想抱著什麼來抵抗自己不老實的心跳,這兩隻小家夥目前的確是為我輸出安全感的最大對象。
說到底,我為他們付出過什麼呢。
一點元素力,一段時間的陪伴,一起玩過一陣子,一起鬨過一陣子。
然後一個為了我不惜把自己直接轉化為了蕈獸,另一個跑到龍脊雪山這種地方,把自己折騰成了這樣熟悉又陌生的姿態。
可我麵對他們,連受寵若驚的自我質疑也不需要生出一星半點。
這就是純粹的好處。
你接納他們,理解他們,回以多少愛意他們都甘之如飴,不需要考慮等價交換的含義,也不用擔心某一方的付出是否足夠,我不用擔心,他們也從來都不考慮。
羅闍至今仍然留存和山鬼一起玩耍的技藝傳承,這就是自然生靈給予我最美好的饋贈。
至少對我而言,是比血脈更加美好的饋贈。
“真不錯呀。”凱亞輕笑著歎息起來,“我也很好想和他們喜歡你一樣喜歡你……那感覺一定很不錯。”
毫無預兆,心跳停了一拍。
我眨眨眼,抬頭看著凱亞的眼睛。
他很無辜的看著我,絲毫不曾掩飾。
在那個晚上以後,凱亞·亞爾伯裡奇就像是每一個浪漫的蒙德人一樣,把愛意和表白毫不吝嗇地放在他的眼中和舌尖。
他不會像是真的第一次墜入情網的毛頭小子一樣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歡誰,不知不覺間就會為對方帶來某種無意識的困擾;但是他更加狡猾,就像現在,輕飄飄地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他分明清醒又認真,滿眼都是愉悅的笑意。但是……
“我好像也沒有討厭你喜歡我。”
這其實是一句很傲慢、很冒昧的話。
太過自矜,太過高高在上,隻需要享受他人的好感和追求一樣,可如果對象是凱亞·亞爾伯裡奇,我似乎也不用太在意這句話是否會帶來額外的冒犯。
最初被攪亂理性的怦然心動仍然存在,這我從不否認;但是當那種無法言說的迷亂感漸漸褪去後,餘下的感覺更像是一種沉默浸泡在溫水中般柔軟溫馴的愜意,凱亞的秘密是他藏在眼罩下的眼睛,我知道它的存在,但我不會去問,也不會去碰。
因為他的另外一隻眼睛會很專注的看著我,用冰霜將時間凍結在花瓣上,為我獻上比月光還要美麗的塞西莉亞花海。
“哎呀……”
凱亞輕輕笑起來,他故作苦惱地看著我,我原本是坐在地上,遷就著要和我近距離貼貼的元素生命,他現在也跟著盤腿坐在地上,這地方距離雪山不遠,可當風吹拂過我的臉頰,我一時間竟也分不清環繞在我身邊的是龍脊雪山的風雪……還是屬於這個男人呼吸間習慣性帶出的屬於冰元素的冰冷氣息。
“你這句話應該不算是拒絕吧?”
會嗎?我也忍不住笑起來:“一般都覺得這是拒絕的話吧?”
“可你是斯黛拉誒。”凱亞輕飄飄地回答道,“你骨子裡有一部分很適合做個商人,沒有好處的事情你才不會接受呢……你願意接受我喜歡你,是不是因為你覺得你喜歡我的‘喜歡’?”
這話說的很繞,若是換一個人來,怕是就要把我理解成什麼吊著人不鬆口的人渣了。
但我抱緊懷裡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的雨荷,蕈獸依偎在我旁邊也跟著打盹,元素生命給了我囂張的的底氣,於是我理直氣壯地反問道:“不可以嗎?”
我不可以隻接受這些麼?
你要是不給,我也是有這些小家夥願意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感情全都給我的。
“比起要不要給你,我比較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凱亞忽然慢吞吞地拉長尾音,一字一頓的問道:“除了我以外,還有人和你告白嗎,小黛?”
“……”
哦呼,猝不及防,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