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世界和平日。
曼哈頓,第五大道350號,帝國大廈25層。
“好久不見，羅森議員,我代爸爸向您問好。”
“西萊爾女士，您的禮帽非常漂亮,是巴黎時裝周壓軸走秀款吧。”
“嘿，侍者,為這位柯頓小小姐遞一杯牛奶——乖,小姑娘,未滿21歲不能飲酒,當然,果酒也不行。”
哈利·奧斯本衣冠楚楚地站在人群中心，漫不經心地應付著像蝴蝶般蜂擁而來的富家千金。
他的目光流連在帶著完美又恰當的微笑、在社交場裡遊刃有餘的格溫。
——“每個人都是會變的,我隻是比起尋常人蛻變得更加明顯些而已。”
昨天格溫的回答還曆曆在目，但仍沒能解決哈利心中的困惑。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恍惚又確信地想。
八年前的格溫從不會如此嫻熟地周旋在富豪、議員、名媛之間,她隻會牢牢抓緊喬治的手，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然後對每一個接近她的人露出平靜得幾乎可怕的目光。
——她傲慢地將喬治和哈利以外的所有人，全部視若無物。
曾經被特殊對待的經曆在當時有多麼令他心動,現在看到會對所有人露出溫暖笑容的格溫就有多麼令他焦躁和不甘。
“嗨，哈利，你爸爸呢？”
不知何時，興致衝衝的女孩們都已紛紛散開。奧氏企業的大股東之一湊近哈利,低聲問。
他微不可查地躲過股東的觸碰，雖然還未正式接觸公司事務，但通過諾曼的秘書，他還是能了解一些公司當前的局勢。
比如，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在股東大會上提案“罷免諾曼·奧斯本董事長職務”的人。
哈利心中冷笑，麵上還是揚起了一個客氣的微笑：“他會晚點到，麥克爾先生。”
但是這位位高權重的股東卻不懂得“客氣”為何物，當即嚴厲地批評：“我們馬上會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我要你現在就去聯係他，沒錯，就是現在！”
他盛氣淩人的口吻和他不屑的目光一樣惹人厭惡。
“很抱歉，爸爸他有公務在忙——”
男人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語氣不滿地說：“他能有什麼事，今天過後，他就再也不是集團的董事長了。”
哈利嘴角還揚著弧度，眼神卻已經完全冰冷下來：“這種重大事項還輪不到您一個人來做決定吧。”
“你！”
“嗨，麥克爾先生，嗨，哈利，我能邀你單獨聊聊嗎？”
格溫的聲音突然插入他們逐漸激烈的交流，男人惱怒地瞪了哈利的一眼，勉強向格溫頷了頷首後，立即負氣離開。
作為紐約上流社交圈的新貴和權力體係的一部分，斯泰西家族所代表的影響力勢頭正猛，任誰都還是要給一點麵子的。
哈利淡淡地望著向他伸出潔白柔軟手掌的女孩，自然而然地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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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溫拉著他走出富麗堂皇的內堂，離開了令人窒息的空間、來到露台的一瞬間，連空氣仿佛都能淨化人心。
格溫沒有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指手畫腳，她將雙肘搭在扶欄上，往下俯視熱鬨非凡的街道。
“不得不說，你們可真是大手筆，連梅西·葛蕾都能請來。”
梅西·葛蕾，在榮獲格萊美獎後，身價也隨之水漲船高。
哈利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漠不關心地說：“如果你喜歡，我會請出現她在成年派對上。”
“得了吧，除非你想讓爸爸生氣。”格溫無奈地笑笑：“你知道的，他非常討厭這些明星人物。因為他認為安撫躁動的粉絲是一件非常浪費警力的事情，況且還總有些家夥喜歡給他惹事……”
她聳聳肩，接著說：“比如說之前的斯塔克。”
哈利敏銳地捕捉到一個字眼：“之前？”
“是啊，自從阿富汗回來後，他變了許多。”格溫說：“網上都在傳最近炙手可熱的鋼鐵俠就是他。”
“就像執刑者一樣？”
格溫愣了愣：“沒錯。”
哈利罕見地挑起一抹笑，他的笑容既輕慢又倨傲，落在格溫眼裡卻無由地顯得邪性。
“噢，不過是一群失敗者的自我陶醉而已。”他不留情麵地斥責：“罔顧法律，將個人正義淩駕於製度之上，這種無視和破壞秩序的家夥……”
哈利抬眼注視格溫，輕蔑地說：“不管他們個人能力有多麼強大，也不管他們的行動是否正義和多麼受人喜愛，你信嗎？格溫。”
他說：“隻要我操縱輿論稍加引導，他們累積的所有榮譽和犧牲全部會在一夕之間化為灰燼。”
“……”
他說的不無道理。
即便現今整個社會輿論都偏向英雄這邊，但這種僅限於英雄沒有做出錯誤選擇的站隊也是極其脆弱的。
一旦英雄落了成為法律對立麵的口實，那麼屆時無論是夜魔俠、執刑者，還是在天上飛的鋼鐵俠，不管他們是不是英雄、行動是否是正義。
終有一天，他們都會受到法律的製裁，這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