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而後又翻到一篇他寫的古體詩《關山月》:“玉門關外秋風清,玉門關上秋月明。戍兒歸卜刀環鳴,離家見月防虧盈。天河洗淨兵不用,早晚可得酒泉封。燕頷將軍飛食肉,每同甘苦均寒凍。遙憶千家砧杵聲,舊衣未解新衣送。舉頭皓魄又重圓,邊笳四麵方吹動。”

讀罷,心中感歎一番。覺得他的詩作水平自然比不上詩文大家,但也絕不是那寫“一片兩片三四片”的庸人,隻怕後世之人為抹黑乾隆,而故意編排的吧。

弘曆原先領傅瑩到書房是有目的的,他早就想看一看傅瑩的書法。在傅瑩“回門”那日就有了這念頭,奈何傅瑩那裡不方便,今天便將她領到自己書房,以達成自己所願。

等傅瑩看過他的作品之後,他也沒心思問她對自己這些作品如何評價,反正他認定她是“欣賞”自己才華的。他急急讓她坐到自己平日坐的椅子上,然後命太監研磨準備。

傅瑩不知弘曆此舉有何目的,見他讓自己坐在他的椅子上,因覺得不合規矩,便不肯坐下。弘曆把她拉過來,雙手搭在她肩上,摁在椅子上,道:“不用拘這些俗禮,我讓你坐便坐下。”

看弘曆是認真的,傅瑩也就不以為意了,坐在那裡,回頭問站在身邊的弘曆道:“你讓太監研磨,又讓我坐在此處,可是要我寫字?”

弘曆笑道:“我福晉果然聰慧,你可知你九歲那年汗阿瑪突然到訪你府上之事?”

九歲一般都有記憶,更何況是當時的雍親王到訪,這自然令原主難忘,傅瑩遂點了點頭。

“當時汗阿瑪把你的字拿回來,對著我等兄弟好一通批評,說我等字體醜陋不堪,不及一女童。”

原主的書法她見識過,確實不錯,但她還是自謙道:“那不過是聖上想激勵四阿哥好好練字罷,倒未必真的好。”

弘曆忙擺手道:“哪裡,是真的好,比我強許多。我當時自愧不如,自然是勤加練習。”

說完他自己感歎了一聲,道:“那時我隻是深歎寫出那樣有風骨之字的,竟是一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子,可不曾想寫這字的女子會自己未來之妻,若知今日,我便把汗阿瑪當時帶回來的字好好留下了。”

“此刻留下也不算晚,但不知四阿哥想讓我寫何字?”明白弘曆讓自己寫字的緣由之後,傅瑩忍不住笑著問道。

弘曆湊到她身邊,對她說道:“你可記得當時汗阿瑪讓你背一首詩,你背了聖祖的《古北口》,今日便再寫這首詩吧。”

原主因此詩得到雍親王的讚賞,詩文自然是記憶深刻。傅瑩遂不慌不忙地拿起太監遞來的黑漆描金管紫毫筆,蘸了蘸已磨好的墨汁,正要落筆,卻聽弘曆自己已經將此詩背出:“斷山逾古北,石壁開峻遠。形勝固難憑,在德不在險。”

因書寫的速度趕不上說話的速度,加上弘曆執意要看自己的書法,那自然是得用心寫,等他背出之後,自己才寫完頭一句詩。

等傅瑩全部寫完之後,弘曆忍不住開口讚歎一番道:“傅瑩你這字真頗有柳公權[1]之風,縱使男子也不如。”

傅瑩自謙道:“我怎敢與柳公相較?不過是寫著玩罷了。倒是四阿哥你背誦聖祖之詩如此流暢,令我深感意外。”

弘曆不以為意道:“我幼時曾被祖父帶在身邊撫養過一段時間,深受祖父之恩,那時覺得祖父乃是世間至偉之人,便言行處處要以祖父為榜樣,祖父所作之詩,自然要銘記於心。”

聽弘曆這麼說,傅瑩心想:“都說乾隆最敬愛的人是康熙,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弘曆說完之後,又想起一事,看著傅瑩道:“剛剛你和我說,你並無表字。今日我便贈你一表字,免得日後隻呼你名。”

穿越過來之後,傅瑩方才知道,古代同輩人之間多稱字,直接稱名是不禮貌表現,想他這樣做,也是為尊重自己。於是點頭高興道:“那勞煩四阿哥為我取一表字了。”

弘曆接過傅瑩手中之筆,想了想寫下“婉儀”兩個字。

傅瑩看著弘曆寫下的那兩個字,心想:“想必這兩字是他對自己的映象吧。儀態溫婉,這也不過是我裝出來的,他肯定不知道我心裡想過的事兒。不過,不知道也好,反正在古代裝淑女會討人喜歡就是了。”

想完,傅瑩又笑著說道:“這下好了,以後四阿哥叫我‘婉儀’即可。”

弘曆頗有些得意地看著傅瑩,道:“那好婉儀,我還要將這篇《漢武帝論》完成,你可願意在此陪我。”

傅瑩從椅子上站起來,福了福回道:“婉儀願意。”

說完,傅瑩走到玉枝那裡,讓她把自己的蒙語書籍拿來,然後在樂善堂陪弘曆“寫作業”。

注釋:1.柳公權:唐朝著名書法家。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出現的詩文確實是乾隆寫的,乾隆將自己登基之前寫的詩文統統都收集起來,編到《樂善堂全集》中。不過,小米從網上查的原文木有標點,所以就隻能自己斷句了,如果斷錯了,讀者巨巨們不要見怪啊,因為古詩文方麵,小米還是比較小白的。那篇《關山月》小米確實很喜歡,所以就全文搬上(本人厚臉皮表示,沒有水文,絕對沒有水……)。至於乾隆爺的文學水平嘛,仁者見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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