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1 / 2)

永璜大婚之後,傅瑩忙碌的生活暫時告一段落,得空之餘,繼續織布,當織女。

雖然她很用心,但畢竟之前自己沒做過這種事情,所以成品不太理想。儘管做出來的東西不符合自己的預期,但她還是善始善終地給織好的布匹染了色,並且裁剪做了一件衣服。

玉淨看著傅瑩做的這件十分粗陋的衣服,原以為她不過是打算做個收藏,沒想到傅瑩竟然打算把它呈給弘曆。

“娘娘,這衣服這麼……簡單,皇上會穿嗎?”玉淨看著那件十分粗糙的衣服,忍了忍,還是沒敢用不好的詞形容。

“應該會吧,畢竟這件衣服從織到製全是我一人完成,看在我這般辛苦的份兒上,皇上不會拒絕的。”傅瑩看著魏長思將衣服小心熨燙時說道。

玉淨看著傅瑩這般信心十足,知道自己不好再勸,隻盼著弘曆到時彆嫌棄就好。

魏長思熨好衣服之後,她就帶著這件衣服去了九州清晏。

當弘曆聽說傅瑩竟然自己將織好的布染色製衣,先不看成品如何,自認為是一件極能耐的事情,誇讚了她一番。

傅瑩也不指望弘曆真會穿,隻想著自己的用心他理解就好。於是說道:“皇上,如今我自己親自織布製衣,方才明白其中的艱難之處。”

弘曆好奇地將魏長思遞來的衣服展開,見這件衣服樣式簡單,色彩單調,和禦製之物根本不能相提並論。若是內務府給他呈這樣的東西,他肯定是要問罪的。

但這件衣服是傅瑩親手所製,弘曆看它便是百般的好,覺得自己的成千上百件衣服皆不如這件簡單的衣服。

他命人好好收起這件衣服,然後對傅瑩說道:“真沒想到婉儀你真的把這衣服做了出來,可見我平日誇你賢惠不是白誇的。”

傅瑩笑道:“其實這也算不上賢惠,平民女子都也織布做衣,我隻不過是做了自己分內的事情罷了。”

聽妻子這麼說,弘曆突然想起自己種的那塊地,有些慚愧地說道:“說來也難為情,當初你織布時,我自打算親自種些東西,也算是你我夫婦之間效仿民間男耕女織了。怎知我那地種了一半就懶得管了,隻讓旁人替我看著便是。”

傅瑩笑道:“皇上平日管的事多著呢,哪裡有那個閒功夫呢。此事就像是我織布製衣一般,隻是圖個新鮮,未必要做好呢。”

話雖這麼說,但弘曆還是覺得有些美中不足。他那地裡的東西雖然已經種出,可實際上是他讓太監們照看的結果,算不得自己的勞動成果。

他看著那件衣服,想到自己收藏的一幅《搗衣圖》裡麵有諸多女子搗衣之景,於是命人將那《搗衣圖》尋來,同傅瑩一起鑒賞。

弘曆得了傅瑩親手所製的衣服,就像是得了寶貝一般,等到重大節日,便穿在裡麵。

等中秋祭祀時,高流素伺候弘曆更衣時,看到弘曆裡麵穿的一件甚是粗陋的衣服,覺得很不可思議,畢竟皇帝身上的東西沒有不精美的。

她覺得弘曆肯穿簡陋之衣必定有其緣由,自己這麼貿然去問反倒不好,所以雖心裡有疑,但還是忍著沒有問出。

弘曆見她看到自己身上這件裡衣神色略有不同,明白她肯定是奇怪自己為何穿這樣粗糙的衣服,少不得給她解釋一番。

“貴妃一定好奇朕為何穿這樣一件裡衣?”

弘曆道。

既然弘曆自己都問了出來,高流素也不好再裝作沒留意到,於是說道:“是呢,這件衣服不太像內務府所供之物,皇上在祭祀穿著,想必於皇上而言,此衣定有非常之處。”

弘曆點頭道:“貴妃果然聰明,此衣是皇後用親蠶時所得的蠶絲,紡布而製。”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衣服如此簡陋皇上還要穿在身上。”高流素心想。

她想起往日她去長春仙館時,見到傅瑩那裡放著一台織機,雖然好奇這織機為何出現在皇後的住處,但因從未見過傅瑩織布,所以隻當那是件擺設。

“沒想到此衣竟然是皇後娘娘所製,真難得皇後如此心靈手巧。”高流素忍不住感歎道。

弘曆道:“皇後心靈手巧是不假,但做這衣服勝在皇後的用心。”

高流素點了點頭,隨即又歎了一口氣。

弘曆見高流素歎氣,忍不住問她道:“你為何歎氣?”

高流素回道:“我是想皇後娘娘如此賢惠,為何卻遲遲沒有嫡子出生。”

此事也是弘曆深為遺憾之事,他歎氣道:“上天不憐,朕也無可奈何。自和敬公主出生之後,皇後再無所出,恐怕難了。”

高流素道:“皇上皇後深此所憂愁,妾身願意為皇後抄經祈福,盼望皇後娘娘早日懷上龍胎。”

弘曆聽罷,有些感動,將一隻手放在高流素的肩膀上道:“貴妃也是難得的賢惠,皇後有你這樣的賢妃輔佐她,確實也是我同皇後的福氣。”

聽到弘曆稱讚自己,高流素給弘曆行了一個禮,以示謝恩。

自此之後,高流素得空便到佛堂祈福頌經,祈求佛祖能賜給帝後一個阿哥。

傅瑩見高流素總是往佛堂那裡跑,以為她有什麼事,可問高流素時,高流素卻半個字都不吐漏,隻說是為了祈福。

傅瑩見她這般,欲發好奇,便私下問高流素身邊的知書。

知書想著自己主子左右都是為了傅瑩,便將實情告知了她。

傅瑩得知高流素原來是為自己祈子,雖明白這不會有什麼作用,但還是感念她的這份用心,畢竟她自己還沒有過孩子。

冬至過後,天氣比往年冷出許多,高流素難免犯了舊疾。

往年天氣變冷,高流素就是這般,所以她犯病之初,誰都以為她病上一段時間自然會好些,不料年後病情不但沒緩解反倒有加重的趨勢。

傅瑩自己身上也不大好,聽說高流素病得厲害,依舊要去鐘粹宮看她去。

進到鐘粹宮,還沒見了高流素,就在屋外看到知書在一旁偷偷摸淚。傅瑩看知書這個樣子,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正要詳細問她時,卻看到兩個宮女扶著高流素出來給她行禮。

“貴妃有病在身,不必這般多禮。”傅瑩見了急忙阻止道。

傅瑩命人將高流素扶回床上,然後自己坐到她對麵。

她見高流素臉色煞白,顴骨凸出,整個人瘦得很是可憐。雖然鼻子有些發酸,但還是忍住淚問道:“你今日可感覺好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高流素安慰自己,她笑著說道:“皇後娘娘,我覺得最近幾日好了不少,估計過幾日就大好了。”

傅瑩看了看她的手,手背清晰可見凸出的骨,想著所謂“皮包骨”就是如此了。

她怕高流素見自己傷心之態,更加難過,於是擠出一絲笑意道:“元宵節皇上要去圓明園觀煙火,這慣例不能有違,我想著你身體不好,就同皇上說,要你先在這紫禁城裡養病,等病好再搬入圓明園也不遲。”

高流素依然微笑道:“多謝皇後娘娘這般為我考慮。”

傅瑩說完自己來此的目的之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方才說道:“你好好養病便是,我……同皇上得空便來看你。”

高流素點了點頭,道:“皇後娘娘你自己也不大好,彆總是往我這邊跑,若皇後娘娘你不好了,先不說皇上會怪罪我,我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

傅瑩雖然也弱些,但畢竟還沒有病倒,她怕高流素真有什麼意外,那再見也是難的。

又囑咐了一番之後,傅瑩起身離開了這裡。高流素自知不便出去,便命知書將傅瑩送出宮外。

走到宮門口,傅瑩問知書道:“我剛剛見你好像哭過,可是因貴妃的病難好。”

不問還有,知書被傅瑩這麼一問,忍不住落淚道:“貴妃這幾日開始咳血了,太醫說……這是癆病,難以醫治好的。”

傅瑩聽知書說“癆病”二字,因知道這病的厲害,心裡頓生出無限悲傷,道:“貴妃為何不讓太醫告訴我或者是皇上?”

知書抽泣道:“皇後娘娘也知,這癆病難醫,貴妃不想讓眾人為貴妃勞心,所以才不讓太醫告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