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1 / 2)

塔爾瑪死了之後,崇慶太後因傷了心,便不再提立皇後之事。她都是年逾古稀之人,雖然身體依舊硬朗,但估摸著在人世的日子不多了,隻想好好享清福。

後宮沒了皇後,弘曆把魏長思封為皇貴妃,管理後宮。傅瑩去世之後他本就無意再立旁人為皇後,立塔爾瑪為後,著實是母親逼迫為之,如今母親不再提立後之事,他更不會主動去立皇後。

有不知情的大臣,上書為塔爾瑪鳴不平,自認為是做了一件極正義之事,弘曆處理這些“多嘴”之人絲毫不留情麵,流放甚至是殺頭皆有之。

眾人不明白弘曆為何對自己這位繼後如此無情,見為繼皇後上言之人皆被嚴懲,雖心有同情卻不敢再多言半句。

弘曆是恨塔爾瑪,若不是她剪發時說的那些話,他每每懷念傅瑩時就不會感到自責了。

塔爾瑪去世沒多久,他便又到了妻子的陵前,這個地方也是他百年與她合葬之處。

他給傅瑩祭了酒之後,讓旁人遠離,一個人對著她的陵墓說話道:“那個人去了,若不是她告訴我你生前的一些事,恐怕我永遠要蒙在鼓裡。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我不知道該同你從哪件說起,總之你去了之後,我也找不出一個願意同她說心事的人了。”

弘曆連塔爾瑪的名字都不願意提,隻是以“那個人”來代稱。

他接著說道:“那個人這麼一鬨,我更加覺得婉儀你好了,但天意真是弄人,你陪我隻有短短的二十年。額娘不止一次安慰我,說你年近不惑去世也不算早逝,可是我卻認為,隻要你先我去了,便是早逝。”

“去年南巡之時,我又經過濟南城。我已發誓不再入濟南了,畢竟你就是在那裡患病去世的。”說到這裡,想起悲傷之事,他不免又紅了眼眶。

弘曆說些什麼,李玉這些貼身伺候的人聽不到,但他們知道,弘曆每次來傅瑩的陵前都要呆上好一會兒放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乾隆三十八年,弘曆已經六十多歲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壽數如何,為了江山社稷,他不得不考慮立儲之事。可供他選擇的皇子實在是太少了,兒子雖多但過繼的過繼,死去的死去,活下來的那幾個,都不太令他滿意。

實在沒得選了,他隻能選擇魏長思生的十五阿哥永琰,雖說這個皇子沒有多少過人之處,但也無明顯不足。

因為選擇的這個繼承人不是很令他滿意,他悄悄在神靈前立誓,說永琰若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人選,那就讓他英年早逝。

弘曆倒不是刻意詛咒自己的親生兒子,隻是江山同永琰的性命相比,還是祖宗留下的江山更重要。

當立永琰為太子的時候,弘曆更加想念自己的永璉,他覺得永璉如果活著的話,一定會是一位優秀的皇子。

乾隆四十年,陪伴在弘曆身邊多年的魏長思也去了,最為陪葬,弘曆把她的棺槨安置在自己百年之後的地宮中。

他在傅瑩的陵前念叨道:“婉儀,你身邊的小宮女也去了,我讓她下來接著服侍你。你去世之後,她便成了你的影子,你我的嫡子我沒能把江山交給他們當中的一人,不過我密立這個小宮女的孩子為太子了。”

在傅瑩的陵前說完一通話之後,他又走到令妃的棺槨前道:“你說你生前最敬之人便是先皇後,如今你下來陪先皇後,定要像生前那般好好服侍舊主。”

說完之後,他這才離去。雖然現在傅瑩有魏長思“陪”著她了,可自己卻愈發寂寞了。

在接下來的年歲裡,他能過來傅瑩的陵前便過來,若不過來,也要在至今空著的長春宮,掛好她的畫像,祭奠一番,每次生辰、忌日絕無落下。

小到子女近況、曾孫出生,大到母親崇慶太後崩逝,收複故土,他都要同她說上一番。這些話,他也隻能同她說了。

弘曆沒想到自己會活到八十歲,在自己過完八十大壽之後,他又車馬勞頓地去了自己的裕陵看望傅瑩。

作為耄耋老人,他的身形已經遠遠不及年輕時靈活,甚至還有些健忘,但給傅瑩生前喜好的東西,他卻一點都沒有忘記帶來。

給妻子祭過酒之後,他對她說道:“今年我都八十了,可惜你沒能看到我八十大壽這一天。其實人活久了反倒沒意思,送走太多的人了。我熬死了兒子甚至是孫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並不好受。幸好咱們的女兒還好好活著呢,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個兒兄弟姐妹的壽數都加她身上了。”說到這裡,弘曆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抬起頭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彆人都說我能活到一百歲,可我覺得你不在,我活那麼久也沒什麼意思。當年,你同我立下約定,說好要一起白頭到老的,你倒好,把我一人丟下,我不可能不怨你。”

“不過,估計最長不過二十年我就能下來陪你了,這也算是一件我覺得欣慰的事兒吧。”想到“見”妻子的日子沒有多少年了,弘曆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在臨走之前,帶著歉意地說道:“我現在年紀大了,行動實在不方便,不知道下次來看你是什麼時候,若時間久了沒來見你,你可千萬彆怪我。”

這一間隔,就是六年之久。

乾隆六十年,弘曆為了兌現當年自己當皇帝年限不超過祖父的誓言,他主動傳位給自己的兒子永琰,自己做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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