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如此,獄卒們卻連她的錢都不願意收——王映秋再是天真無知也明白,能讓貪婪的獄卒都不敢伸手,她爹的情況絕對不容樂觀,這才有了在縣衙外死守的事。
連靜瑤卻沒聽她的勸,反而道:“先彆急,你等著瞧。”
王映秋沒抱什麼希望,隻瞧著兩人相牽的手怔怔走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連靜瑤也沒有立刻上前,她牽著王映秋遠遠站定,眯著眼瞧了一會兒,忽然抬手做了個手勢。就見大牢外,原本看守的兩個獄卒沒一會兒湊到了一起,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其中一個就從另一個手裡接了塊碎銀,然後快步離開了。
牢門外隻剩了一人,那人遠遠衝著連靜瑤招了招手,她這才拉著王映秋過去了。
那獄卒見兩人過來也沒廢話,立刻轉身打開了牢門,又掏出串鑰匙遞給連靜瑤:“進去後左手邊,第十二間就是,你們快去快回。”
連靜瑤接了鑰匙,拉著王映秋入內:“多謝了。”
獄卒並沒有跟著,見兩人
進去便又將牢門關好,重又做出一副認真守門的樣子。
牢房是關押犯人所在,也不知是為了折磨犯罪之人,還是給予他們心理壓力,所以的牢房幾乎都是陰暗的。平梁縣牢也不例外,走入其中不僅陰暗,初冬時節更是陰冷非常。王映秋剛踏進牢房,便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下意識靠近了連靜瑤許多。
連靜瑤察覺後緊了緊握著的手,卻不敢再做什麼逾越的動作,一邊領著王映秋往裡去,一邊低聲與她解釋道:“尋常獄卒不敢收你的錢,是怕事後引火燒身。但隻要給的錢夠多,獄卒自己又沒什麼拖累,再燙手的錢他們也是敢收的。”
王映秋胡亂的點了點頭,隨著連靜瑤沒走兩步,就見牢房中一個開間裡,三四個獄卒正趴在桌上昏睡。她腳步一頓沒有理會,又跟著連靜瑤繼續往裡去。
九,十,十一,十二……到了。
王映秋數到第十二間牢房,頓時凝眸往裡瞧去,奈何牢中昏暗隻能影影綽綽看到她人影。還是連靜瑤見機從一旁的牆上取下油燈點燃,舉著往牢房裡一照,才映出其中人影。
“爹!”王映秋喊了一聲,聲音有些顫抖。
牢房裡的人穿著單薄的囚衣,頭上發絲散落,早沒了記憶中的儒雅氣度。然而這還不是最狼狽的,更讓王映秋驚嚇的是他一身的斑駁血跡,此刻狼狽的趴在一堆稻草上,已是奄奄一息。
連靜瑤確定沒認錯人,趕緊用獄卒給的鑰匙將房門打開了。王映秋衝進去將人扶起來一看,卻見王縣尉臉色青白,牙關緊咬,早已是人事不知。
“爹,爹,你醒醒啊。”王映秋驚慌失措的喊道,卻無力將人救走。
連靜瑤見狀也上前替王縣尉檢查了一番,結果卻算不得好——皮肉傷對她們這些習武之人不算什麼,可王縣尉雖掌管一縣治安,但其實是個文官,也是個地地道道的文人。他受不得刑,更熬不住地牢的陰冷,如今已是傷病加身,隻留下一口氣了。
然而聽到女兒的呼喊,隻剩下一口氣的王縣尉卻還是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女兒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啞著嗓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王映秋見狀忍不住落下淚來,王縣尉盯著她瞧了一會
兒,卻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連靜瑤。
王縣尉認得連靜瑤,去歲他知道女兒與人私相授受,就查過她也見過她。那時王縣尉就認出了她其實是女兒身,但怕女兒傷心就沒提,隻拿她的出身來說事。結果後來紙終究包不住火,兩人鬨得不歡而散,他心疼女兒,也對這滿嘴謊言的女子全無好感。
此時再見,心情複雜,但王縣尉顯然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計較過往恩怨了。他又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話來,於是抬手指向了連靜瑤。
連靜瑤見狀忙上前,單膝跪在王縣尉身旁,說道:“大人有什麼話吩咐,我都聽著。”
王縣尉說不出話,又抬起了手,連靜瑤便了然的將手掌遞了過去。前者又看她一眼,手指微顫在她手上寫著什麼,王映秋抹了眼淚也看了過來。
隻是不等王映秋看清,連靜瑤卻驀地收緊了手掌,轉而掏出瓶傷藥遞給王映秋道:“映秋,你先幫伯父處理下傷勢。”
王映秋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藥接了過去,看著父親滿身傷痕都不知從何下手。
這邊王縣尉終於將要說的匆匆寫完了,提著的最後一口氣似乎也要散了。他深深看了連靜瑤一眼,又看了眼女兒,最後帶著萬般無奈將女兒的手交到了連靜瑤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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