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東到底沒忍下野心,生出了讓唐昭尚公主的念頭,倒是薛氏那邊什麼話也沒說。不過唐昭也不關心這個就是了,有唐明東表明態度,這件事其實也就塵埃落定了。
事情有了定論,唐昭在唐家也就待不下去了,這日便提早回去了公主府。
如今唐昭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如果一開始的她是顧慮重重,那麼在生米煮成熟飯後,她便開始自覺忽視那些顧慮——不是她想要逃避,實在是比起那些顧慮來說,明達更為重要。而她與明達既然走到這一步沒有了退路,她自然也隻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彆說,把滿腦子的複雜心思拋開之後,日子也變得輕鬆了不少。唐昭腳步輕快的回到公主府,興衝衝打算將唐家的事與明達說,結果剛進寢殿就看見明達飛快的將什麼藏起來了。
到嘴邊的話一頓,唐昭好奇問道:“明達,你在做什麼呢?”
明達並未給出答案,反而轉移話題道:“我沒做什麼。倒是你,今日怎麼回來得這般早?”
唐昭狐疑的瞧了明達一眼,倒也沒有追問,她自然而然走到明達身邊坐下,這才說道:“你定下的一月之期快到了。今日我回唐家,唐明東也與我明說了,他打算讓我尚公主。”
這事兩人早就心照不宣了,可聽到唐昭這樣說,明達還是不免冷哼了一聲:“他們倒是自信,當真以為自己能夠為所欲為了。”
唐昭沒接這話,因為她自己聽到唐明東那些話時,心中其實也覺得有些可笑。不過不管可笑與否,這事成了定局與她和明達而言終歸不是什麼壞事,她倒也想看看,唐明東那樣的信誓旦旦,唐家人又要用怎樣的手段促成這樁婚事?
拋開這事不提,唐昭眼珠子一轉,裝作若無其事般抬手去撩明達垂落肩頭的發絲。明達休沐在家裝扮也隨意許多,長發並未全部挽起,見唐昭動作也不怎麼在意。
兩人是親昵慣了,然而唐昭這回的目的卻不是與明達親近——趁著明達沒反應,唐昭忽然伸手一把往她身後撈去,正是衝著她之前所藏的東西去的。
“等等!”明達猝不及防也沒來得及將人攔住,等
她想起去攔時,唐昭已是得手了。
被唐昭抓在手裡的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不過是件衣裳罷了。唐昭展開來一看,那衣裳才隻做到一半,還是件裡衣,想也知道曾經放話的公主殿下這是給誰做的。
明達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應該落落大方,於是說道:“上次我說過要給你做裡衣穿的。不過這段時日太忙,隻趁著休沐時才會動上兩針,所以還沒有做好。”
唐昭哪裡在意這個,她隻是覺得明達實在有些較真,也實在有些傻氣——公主府裡養著不少針線娘子,明達便是真介意薛氏給她做裡衣,換了旁人來做也是一樣的。這其實沒什麼好計較,就好像明達自己的穿戴,不也是一樣交給這些人準備嗎?
不過心裡埋怨歸埋怨,更多的還是柔軟,唐昭放下衣裳牽起了明達的手來看:“我還以為你隻是說說罷了,怎麼還真來做這個?再說休沐就該好好休息,萬一傷著了累著了怎麼辦?”
萬幸並沒有,明達白嫩的指尖依舊完美無瑕,並沒有針眼傷痕。
明達對唐昭的關心很是受用,卻也有些好笑道:“哪裡就會受傷了?我當初也是學過女紅的,阿庭哥哥你莫不是忘了,當初我還給你繡過荷包。”
說起送荷包,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明達還是天真爛漫的小公主,用親手繡的荷包與宋庭換了她貼身的玉佩。那時候宋庭並沒有意識到這個舉動背後的深意,她隻當是小公主的心血來潮,結果沒多久就等來了先帝給她與明達賜婚的聖旨。
後來想想,明達的荷包與她的玉佩,在某種意義上大概也能算是兩人的定情之物吧?
隻是如今荷包不見了,玉佩也不見了,唐昭這麼久也沒想過要問。還是明達這會兒主動提起,她麵上才露出兩分欲言又止,顯然也不是全不在意的。
明達對上唐昭的目光,霎時明白她想問什麼了,垂下眼眸說道:“那隻荷包我留給你了。至於玉佩……十年前那場禍事裡就碎了。”
人在玉在,人不在玉也碎了,當初的明達並不好受。
唐昭知趣的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那不如你抽空再給我繡個荷包,裡衣就不必了。”包攬她所有的裡衣就
更不必了,明達又不像尋常公主一般那麼閒。
明達想了想,答應道:“那等我先做完這件衣裳再給你繡。”她說著抬手落在唐昭肩頸,指尖摩挲著她露出的中衣領口:“不過我還是想你穿我做的衣裳。”
唐昭便笑:“那等你閒下來,怎樣都好。”
這話說得簡單,但明達真要閒下來可不是易事,算算時間至少五年之內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