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麼不好。”
寧綏笑著打開書包,打算去上今天計算機係的專業課。
還沒找到課本,曹諾說:“我們幫你把假也給請了……”
寧綏:“……”
但這誰能想到啊,曹諾和方大誠心說,他們還以為寧綏和季之霖分手,要萎靡幾天呢。
以前寧綏可是天天往季之霖他們係跑,跟著季之霖上他們金融專業的課,還斷絕一切和其他男人的來往,誰看了不暗歎一聲愛得深沉!
何況這次還是被迫嫁給季之霖的植物人大哥,指不定要消沉幾天,沒辦法來上課呢。
他們能做的不多,寧綏很看重學分,他們怕寧綏因為曠課丟了成績,所以幫寧綏提前請了假。
……他們是不是多管閒事啦?
兩個室友對視一眼,忽然有點兒怏。
寧綏看在眼裡。
“那太好了哇,你們是不是也沒課?”
寧綏過去幫忙把垃圾袋提起來,神采奕奕地提議:“大掃除完,咱們去吃火鍋吧。”
寧綏朋友不多,他很珍視每一段關係。
你來我往嘛,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反之……
他把自己不用的東西也清理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拎著兩個大垃圾袋,手臂伸得老長,戴著耳機,心情暢快地朝樓梯拐角走。
樓道下正好上來幾個人。
“喲,這不是寧綏嘛。”
抱著紙箱子上來的是管理係607的幾個人,也是寧遠溟的室友。
寧遠溟走在最前麵,手裡隻拿了個手機,正在和誰打電話。
“怎麼今天還來學校?不用找個地方痛哭一場啊?”
走在最後麵染了銀色頭發的那個人立刻上前幾步,嘴角的奚落最明顯,其他幾人也都嘲弄地看著寧綏。
這幾人是寧遠溟的朋友,但不知道寧綏和寧遠溟的關係。
在這些人眼裡,寧遠溟是寧家堂堂正正的小少爺,而寧綏隻是個窮親戚。
窮親戚總惦記正主的東西算什麼事兒?
要知道季之霖和寧遠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即便寧遠溟不要,也輪不到寧綏,更彆說現在寧遠溟勾勾手指頭,季之霖立刻就回到了他身邊。
寧綏花了三年時間,也沒能取代寧遠溟一分一毫。
可不得躲起來哭?
即便這會兒瞧著看不出什麼難過,也是強撐著的吧?
“有水……”寧綏欲言又止。
銀頭發往腳下一看。
“臥槽!”他一蹦三丈高。
寧綏不經常住校。曹諾和方大誠算不上什麼愛乾淨的人,好不容易大掃除一次,不知道從冰箱裡清出來多少前年大前年的腐爛的罐頭。垃圾袋一直在往下滲水,寧綏非常地小心不讓垃圾碰到自己腿上。
銀頭發還偏要往寧綏跟前湊。
這下幾千塊一雙的鞋子直接被泡爛了,濕淋淋地散發著臭味。
銀頭發頓時火大:“你故意的吧你?”
寧綏無辜地看著他。
“好了,彆說了。”寧遠溟皺眉,把銀頭發拉住:“你們先上去。”
他一直在捂著手機,就怕這些人說的話傳到了電話那頭的寧母耳朵裡。
但剛才一個沒捂好,那頭的寧母立刻聽出了寧綏的聲音。
寧母在那頭欣喜地道:“小溟,你是不是遇見寧綏了,讓他接電話。”
那語氣,焦灼得連剛才和寧遠溟討論下周野營的事都忘了。
寧遠溟心頭刺了刺,待銀頭發幾人上了樓後,開了擴音,把電話往寧綏跟前一遞:“寧綏,媽媽想和你說幾句。”
“等下。”寧綏說:“垃圾還沒分類。”
寧遠溟:“……”
電話那頭的寧母也哽了一下:“……”
等寧綏把兩大袋垃圾慢吞吞地分完類,寧遠溟手裡的手機已經開始發燙。
終於,寧綏看了他一眼,用兩根手指頭把電話捏了過去,像是生怕碰到寧遠溟的手。
寧遠溟:“……”
寧母等了這麼久,心情有些複雜,在電話那頭問:“小綏,你這幾天回家吃個飯吧。”
“哦,這個。”寧綏頓了下,道:“我做不了主,你去問季老爺子吧。”
季老爺子哪兒會管這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寧綏分明就是不想回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流聲會把人的聲音襯得冷漠許多的緣故,寧母總覺得寧綏態度冷冷淡淡的。以前和他商量,不對外公開他的身份,他都沒這樣。
寧母提高了聲音:“寧綏,你不要這樣,我是沒有辦法才——”
話沒說完,那邊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寧綏掛了?
寧母不敢置信地把話筒拿開,盯著話筒。
寧綏掛了!
三年來他頭一次掛自己電話!
寧綏把手機拋回給寧遠溟,拍拍手,回宿舍了。
寧遠溟也被他的果決震驚到,忍不住轉身盯著他的背影看。
以退為進嗎?明知道越是這樣,寧母越是在意……越是忍不住來找他……
寧綏討好家裡人,威脅不到寧遠溟,他和寧家人有著二十年的朝夕相處的基礎,又哪裡是一塊表一個生日蛋糕能取代的。
但寧綏忽然這樣……卻讓寧遠溟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
他眼皮子跳了跳。
思索片刻,他給一位珠寶商發了條短信,讓對方定製一條項鏈,過幾天送到寧母手上。
那邊問:“先生,請問貴姓,落款寫誰呢?”
寧遠溟神色變幻,道:“寫寧綏,安寧的寧,綏遠的綏。”
掛了電話,寧遠溟鬆了口氣,正要轉身往上走,樓道底下上來個高挑帥氣的人,穿得很潮很貴,卻興衝衝地抱著棵盆栽往上走。
寧遠溟一回身,兩人差點撞在一起。
“沒事吧?”季之霖趕緊把他扶起來。
“霖哥。”寧遠溟揉了揉額角,露出驚喜的神色:“你怎麼在這兒?”
金融係的宿舍在另外一棟,季之霖平時不會來這邊宿舍。他要見寧綏必定是打電話讓寧綏過去。
他來這邊,隻可能是來見自己。
季之霖抱著仙人掌,有些支支吾吾的。
他總不能說他是來找寧綏,謝謝寧綏昨晚送他的盆栽,順便和寧綏和好的吧。
寧遠溟伸出手指碰了碰仙人掌,“嘶”地一下縮回指尖,笑道:“喜陽耐旱,種在陽台上剛剛好,好養活,怎麼樣,你喜歡這個嗎?”
那可不能在寧遠溟麵前說寧綏送的東西好。
季之霖雖然是少爺做派,一向我行我素不在意其他人想法,但也不至於那麼沒情商。
他眉尾一揚:“也就那樣吧,紮手。”
寧遠溟愣住:“……啊?”
見寧遠溟這副表情,季之霖也怔了怔,刹那間,一股不好的預感從他腦子裡冒出來,他問:“這仙人掌不會是……”
“我送的啊,昨晚去了一趟老宅,你不是和寧綏分手了嗎,我本來打算安慰安慰你,但是一直沒等到你出來,就把仙人掌放在了你車子裡。”
寧遠溟疑惑地問:“你……以為誰送的?”
季之霖:“……”
所以昨天寧綏晚飯時全程無視了他之後,根本沒有他以為的送東西補償?
所以從和季鬱呈結婚當日以來,寧綏根本沒主動找過自己?
“草莓也是……”
“也是我啊,從家裡洗了帶過去的。”
季之霖腦子一嗡,都顧及不上寧遠溟怎麼想了,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得難看起來,簡直比他懷裡的仙人掌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吸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麼,他的餘光掃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垃圾桶裡冒出來一張他的大頭貼,笑得還非常燦爛。
……?
血液刹那往上湧,他大步流星走過去一看——不隻是大頭貼,還有彆的,他送寧綏的,寧綏送他的。
寧綏把他們所有的東西都打包扔了?!
還分類在乾垃圾。
“……”
寧遠溟見他這樣,也意識到了什麼。
本以為季之霖就是玩玩,可怎麼和寧綏分手後,他這麼大反應?
寧綏都嫁給他哥了,他還來找寧綏?
……
寧遠溟的表情也有點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