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喜的期限是多久?
這頭季之霖正在向法師詢問。
他其實是根本不相信這玩意兒能有用的,都什麼年代了,這種用喜事來求轉危為安的舊習俗還能有用?
但在季家,季老爺子就是一言九鼎的存在,季老爺子一定要死馬當做活馬醫,所有人都隻能聽從他的命令。
得到的答案是一年。
一年……
季之霖呼吸急促起來。
也就是說,如果一年之後大哥還沒醒來,爺爺應該有可能會考慮解除這門婚事,畢竟圈子裡想要巴結季家的人前赴後繼,比寧家家境好的可多了去了。如果不是八字相符,原本爺爺也不可能考慮寧家。
更衣室被推開,兩個籃球隊的隊員見季之霖倒是終於出現了,但臉上的神色仍然有些頹廢,有些好奇地問:“季少,最近寧綏怎麼不來找你了?”
鬨了什麼矛盾嗎?
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季之霖這段時間才失魂落魄的連籃球比賽也不想參加吧。
這話無疑在季之霖的傷口上又紮了一刀。
寧綏和季鬱呈結婚的這事雖然上了新聞,但季鬱呈不是S大圈子裡的人,除了極少數特彆關注這些信息的人,大多數同學還是完全不知道這事兒的。
這就導致學校裡很多人最近都覺得奇怪,先前有季之霖的地方就有寧綏,可這都多少天了,一次都沒看到寧綏出現在季之霖的身邊。
難道是分手了?季之霖終於選擇和寧遠溟在一起了?
學校裡寧綏的追求者都蠢蠢欲動了起來。
“不該打聽的事彆瞎打聽。”季之霖收起手機,煩躁地丟下一句,離開了更衣室。
親手將自己的戀人送給自己的哥哥,這事說出去還是非常丟臉的,季之霖並不想讓學校裡的這些人知道太多。
那天聽到寧綏說那些話,剛開始他確實腦子嗡嗡響,根本沒辦法理智思考。
但冷靜了幾天之後,他覺得寧綏說的那些話完全就是在拿季鬱呈當擋箭牌!
要是真的一直都是為了季鬱呈接近自己,又怎麼會在自己打籃球時送水,自己想吃什麼時他趕緊去買。
要是真的,為什麼在交往三年過程中,寧綏一次都沒有在他麵前提過大哥?
不止如此,寧綏和大哥結婚的這段時間以來,他也沒有看到寧綏表現出特彆高興的樣子,或是對大哥有什麼親密的舉止。
肯定隻是在利用季鬱呈吧,他半個字都不信!
或者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寧綏私底下被老爺子警告了。
以老爺子那麼看重季鬱呈的程度,在明知自己以前和寧綏的關係的情況下,又怎麼會放任寧綏和自己繼續接觸?
季家傭人全都是老爺子的眼睛 ,說不定寧綏就是怕那些人看見了,去向老爺子打報告,所以才那樣推開他呢?
季之霖覺得後者可能性非常大。
寧綏本來就是一個非常隱忍的性格,會把受的委屈全都咽下。
季之霖忍不住收拾東西,回了一趟季家老宅。
“都去國外了?”回了老家他就發現彆墅空無一人,隻有司機在。
司機道:“對的,二少爺,老爺子聯係到國外的幾位專家,說是可能有希望治好大少爺。”
居然都沒有人通知他一聲?
季之霖臉色有點難看,徑直朝彆墅內走。
季鬱呈根本就沒有希望了!老爺子自己心裡不清楚嗎?這些年他去了幾個國家,找了多少位專家?哪一次能有用?
寧願去指望一個根本就不可能蘇醒的植物人,也不讓他接觸公司的事務……
季之霖咬了咬牙。
不過沒關係,他等得起。
在江城到處都是季老爺子的眼線,但是國外的話,應該能找到單獨和寧綏相處的機會吧……
想到這裡,季之霖忍不住掏出手機,訂了張機票。
……
這邊,寧綏回到病房。
有一個理論依據是,先後看兩個人,如果會被後一個人驚豔到,就說明後一個人的顏值絕對在前一個人之上。
寧綏將手裡提著的東西輕輕放在窗戶旁邊的沙發上,然後就到病床前朝自己的植物人老公看了一眼。
病床上躺著的人冷白的皮膚細膩得跟瓷器一樣,高挺的鼻梁絕對是非常罕見的名品,眉間有些鋒利,但額前的黑發削弱了一些這種鋒利感,讓他多了幾分年輕的精致感。
東方美人終究是更勝一籌,首先毛孔就沒有那個金發帥哥大。
“我又一次被自己的植物人老公帥到了。”寧綏對001道。
001:“本評委認可阿綏評委老師的說法,雖然金發帥哥看起來比較陽光,但光看臉的話的確是季鬱呈更勝一籌。”
“哈哈,阿綏評委老師果然嫁得不虧!”寧綏喜滋滋,指尖輕佻,摸了一下季大少爺的俊臉。
季鬱呈躺在那裡,心裡又氣又怒。
可笑,他剛去看了彆的男人,現在還來摸他的臉?
對方很好看吧,也是個植物人,還有一頭金燦燦的頭發。不僅也能滿足他的掌控欲,還能讓他享受到不同的植物人口味。
要是季大少爺能動,此刻一定會冷冷地把臉轉開,可惜他不能,於是隻能被迫在這裡接受小妻子的調戲。
他的情緒也無法抵達到寧綏那裡,心中不由得有幾分憋屈。
寧綏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植物人老公腦子裡麵在想什麼,隻是感覺室內的溫度莫名其妙地又冷了幾分。
他走過去把暖氣調高幾度,然後回到季鬱呈床邊,給季鬱呈把被子掖了掖,從書包裡掏出功課,在旁邊複習起來。
複習完功課,寧綏收到了方大誠發來的群消息。
上學期他報名了大三外聯部策劃的情侶野營活動,本來隻是帶著室友給一位學長捧捧場子,但沒想到這學期居然真的辦起來了,時間就定在下周。
“幫我取消吧。”寧綏回複。
他和季之霖都分手了,季鬱呈又不可能去。
想了想他又追加一句:“錢退給我!!!”
方大誠發來一個哭泣的表情:“學長說可以不去,但錢已經付給活動方了,沒辦法退。”
“……那就去。”一個人又不是不能去,和室友過去玩玩也可以。
報名經費兩千塊錢呢,可不能打水漂了。
方大成一邊吐槽寧綏愛錢的程度令人發指,一邊在活動群那邊幫寧綏填了名字。
收起手機,寧綏把課本收起來放進書包,走到窗戶前透了透氣,有些無聊地掏出自己的素描本。
本來打算畫一畫外麵的風景,但這座醫院外麵全是建築物,也沒什麼好看的,還不如自己的植物人老公漂亮。
他情不自禁又回到床邊,對著季鬱呈畫了起來。
季鬱呈躺在床上,隻聽見一會兒是翻書聲,一會兒是回複信息的聲音,一會兒又是筆尖在紙上刷刷刷的聲音,忍不住把009叫出來:“他在乾什麼?”
009:“你已經是一天之內第五次問類似的問題了。”
明明他的小妻子剛嫁進來的時候他還很嫌棄,現在怎麼跟被他的小妻子同化了似的,跟個偏執狂一樣問問問……當然後麵的話009可不敢在季大少爺腦子裡說出來。
季鬱呈冷笑:“我可不喜歡他,丈夫關心一下妻子在乾什麼罷了,有問題嗎?”
009:“……又沒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季鬱呈:“……”
眼見季大少爺臉色越來越陰霾密布,009縮了縮脖子,連忙轉移話題:“你的小妻子在畫一個男的……”
009仔細觀察了一下,又道:“有點醜。”
“……”季鬱呈頓時心情更糟糕起來:“不會是剛才那小子吧?頭發是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