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開車去醫院,寧綏抱著季鬱呈坐在後座上。
季鬱呈依偎在他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腰,難受地將頭埋在他的肋骨處。
季鬱呈精致的眉宇緊擰著,像是在忍受什麼痛苦,漆黑眼睫有些濕潤,俊美的臉上散發著不正常的潮紅。
寧綏探了探他的呼吸,非常的不平穩,又摸了摸他的額頭,他從額頭到脖子鎖骨全都燙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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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昨天他說他腳崴了,自己不肯扶他,那會兒在商場裡拉扯凍著了吧!
寧綏頓時自責起來,不管怎麼說,季鬱呈還是個病人,自己對一個病人就不能縱容點嗎。
要是萬一季鬱呈有個三長兩短,季老爺子可不會放過自己。
算了,還是先彆胡思亂想,趕緊去醫院,看負責季鬱呈的主治團隊怎麼說。
寧綏忍不住催促開車的管家:“叔叔,開快點。”
管家從後視鏡中看了季鬱呈一眼,也趕緊做出焦急的樣子:“哦哦。”
寧綏把季鬱呈從車上抱下來,放在輪椅上,匆匆推著他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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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上次那位院長就過來了,檢查了一下季鬱呈的身體情況,用探聽器聽了聽季鬱呈的心跳,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季大少爺心率不太齊,他剛蘇醒不久,體質有點差,不能刺激他……需要愛的關懷。”
寧綏:“……”他怎麼感覺季鬱呈心跳挺齊的。
寧綏問:“那發燒呢,他額頭很燙。”
院長道:“那倒不是大事,多喝熱水就好了,之所以昏迷,隻是因為早上起來身體虛弱,血糖低,等他醒來喂他點兒粥水喝,吃點甜的,休息一會兒就好了。總之季少的身體還在恢複當中,儘量多關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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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送院長出去,好像是在聊病情,送出去很遠。
本來寧綏打算下午去學校參加班級聚會的,但眼下季鬱呈這種情況,他必然走不開了。
他出去買了點巧克力,回來坐在床邊,看著季大少爺,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他又覺得自家植物人老公很可憐,雖然氣場強大,有時候令人害怕,但卻沒有一具健康的身體,總是動不動暈倒。
這幾天季鬱呈醒著,寧綏總覺得他有點偏執和病嬌的傾向,一直不怎麼敢直視他的眼睛。
這會兒季鬱呈昏睡過去,寧綏才忍不住趴在床邊,下巴枕在手上,將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好好欣賞他這張臉。
躺著的無意識的季鬱呈真是乖多了。
見季鬱呈光潔的額頭滲出汗水,寧綏忍不住伸手去把他的額發撥了撥。
季鬱呈感受著寧綏對他的關注,連日心中滋生出的燥意總算好了一些。
但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小妻子像以前那樣,趁他沒有意識變態地摸他頭發、揉弄他耳朵。
小妻子在床邊坐了大半天,對他做出最親密的舉動,也就是撥了撥他頭發。
現在他和植物人狀態沒什麼區彆,小妻子明明應該趁機黏著他的吧。
季鬱呈知道自己不應該那般欲求不滿,奢求那麼多。
但當一個人見過百分之五百的濃烈愛意,再得到的隻有稀薄的一點兒,內心就會非常不安。
仿佛被一雙手從黑暗中拉向光明,可當他正要掙紮著光明裡站穩腳跟的時候,那雙手卻陡然收回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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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季大少爺裝昏迷裝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也沒等到小妻子對他下手。
小妻子一直規規矩矩地坐在旁邊,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手機回複幾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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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兩個熱衷於攬他肩膀的室友嗎?
009旁觀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也有點兒疑惑,在季鬱呈腦海裡道:“難道你的小妻子病忽然好了,不變態了?這種病是能治好的嗎?”
他的宿主本來打算醒來還要救贖他的小妻子的呢,結果完全不需要他救贖,寧綏麵對醒來的他,一瞬間恢複成了正常人。
反而是他的宿主無所適從,表現得越來越不正常了。
季鬱呈心情煩躁,沒有理會009。
裝昏迷好像完全沒起任何效果,就隻在車子上被小妻子抱了會兒,再躺下去小妻子大約也不會對他做出以前那樣的行為。
季鬱呈內心怨念,隻好緩緩睜開眼。
他一醒寧綏就發現了,放下手機問:“醒啦?好點了嗎?”
季鬱呈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躺在那裡抬眼看著他,搖了搖頭,沙啞道:“頭暈。”
“醫生說你是低血糖,要不然坐起來吃塊巧克力?我讓管家回家裡取早餐過來了。”寧綏道。
季鬱呈幽幽地點了點頭,卻仍望著寧綏。
寧綏:“……”不坐起來嗎?不坐起來怎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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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綏這個時候也不會和一個病人計較什麼,雖然心底還是對醒來的季鬱呈有些發怵,但現在的季鬱呈看起來脆弱無助,怎麼說也不會把他吞了。
於是他把病床搖起來,並拿了兩個枕頭墊在季鬱呈身後。
季鬱呈卻一副難受的樣子,皺著眉,身體支撐不住,不停往旁邊倒。
寧綏倒了杯水遞給他,他努力抬起右手想要接住玻璃杯,可卻像是身體又恢複到植物人時期的樣子,右手怎麼都沒力氣抬起來。
掙紮了半天,他喘了口氣,將右手無力的放下了。
他歉意地對寧綏笑笑,有幾分被看到虛弱場麵的窘迫:“體力不支。”
寧綏心中不由得有點擔憂,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真的不是係統充滿電喚醒他後引起的彆的什麼並發症,而隻是低血糖嗎?
他隻好扶起季鬱呈的上半身,坐到他身後,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一點點給他喂水。
喂完水,又掰開巧克力,一小塊一小塊塞進季鬱呈嘴裡。
季鬱呈嘴唇柔軟,有意無意地吮吸過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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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季鬱呈醒來後最開心的一小段時刻了,他故意轉過臉去,用發頂蹭一蹭寧綏的下頜,耳根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這種事情如果是一隻小貓在懷裡做的話,會讓人覺得黏人到可愛,但季鬱呈身上的氣勢和小貓完全不沾邊,完全像是一隻獅子在你懷裡蹭來蹭去,隨時會被一口吞掉。
他心情複雜地喂完巧克力,正想扶著季鬱呈躺回去,忽然視線往下,不經意間瞥見季鬱呈因為這個姿勢敞開的領口裡,胸膛肌膚上貼了七八片暖寶寶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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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綏不動聲色地微微扯開季鬱呈的後衣領,朝他後背看了眼。
“……”後背貼的更多,貼了一整個背的暖寶寶貼。
……他就說季鬱呈怎麼渾身滾燙。
這套路真是防不勝防,貼這麼多暖貼,還捂這麼嚴實,體溫能不迅速上升嗎?!
寧綏看著季鬱呈,內心一時之間有幾分無言。
他放下季鬱呈,起身道:“你醒了,我就去學校了,放心,管家叔叔在來的路上。”
季鬱呈迅速拉住他的手:“今天學校不是沒事嗎,不能留在這裡嗎?”
說完,虛弱地望著寧綏。
寧綏:“……”
再看著季大少爺裝下去,寧綏隻怕自己忍不住揭穿他。
他得趕緊走,不走季大少爺怎麼撕掉身上的暖貼?
一直這樣下去肯定燙得不舒服。
寧綏把季鬱呈按回去,道:“我晚上回來看你。”
說完拎著書包走了。
……
管家推開病房的門的時候,季鬱呈靠著床頭坐著,絲毫不見虛弱的樣子,麵沉似水,看起來有幾分陰晴不定。
裝柔弱裝昏迷也沒用,小妻子現在看起來不隻是對他醒著的狀態不感興趣,居然對他植物人的狀態也不感興趣了。
管家把早餐擺在季鬱呈麵前攤開的桌上,納悶兒地問:“咦,少夫人走了嗎?”
這很奇怪呀,以前的少夫人隻要待在大少爺身邊,必定一賴就是十來個小時,那次大少爺因為病情需要去國外治療,少夫人趴在他的擔架上死活要跟著去,還曆曆在目呢。
就連管家都發現了小妻子的改變……
可見並非自己的錯覺。
季鬱呈沒有吭聲,鐵青著臉埋頭吃了幾口,便心情煩躁到吞咽不下去。
他叫來周助理,抓起外套離開了醫院。
……
寧綏正在和曹諾、方大誠,還有係裡的一些同學一塊兒在校外吃燒烤。
連日幾天提心吊膽,被季大少爺貓捉耗子,這會兒係裡聚餐,他總算放鬆了一些。
曹諾想到那天的事情,想問又不敢問,最後還是湊到他旁邊問出了口:“阿綏,你和季家大少不是相當於協議結婚嗎,為什麼他……”
後麵半句話,曹諾沒敢說出口。
為什麼那位季大少爺像是恨不得把寧綏關起來隻有他一個人能看見似的,自己和寧綏認識三年多了都,隻是一點肢體接觸而已……
平時寧綏有潔癖,根本不讓彆人觸碰他的皮膚,自己和方大誠也頂多能攬一下寧綏的肩膀,表示親近,男生不都是這樣麼?走著走著就會勾肩搭背的,儘管寧綏的性向為男,但他和方大誠是異性戀,對寧綏又沒什麼想法……
一路上碰到了十幾個人,有一半的人都在震驚地討論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