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隻備胎14(1 / 2)

謝慈能夠看到薛至變得慘白的臉,對方的手上還掐著那朵含苞待放的淺黃色玫瑰,隻是太過用力,玫瑰的汁液甚至滲出滴落在薛至的褲腿上。

謝慈不敢多看,他能感受到另一束飄忽陰澀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像某種警告。

他展開微微濡濕的手心,強迫自己將目光放在身側的人身上。

周遙山蒼冷墨色的眼正緊緊的盯著他,那眼中分明是沒什麼情緒的,但謝慈知道,對方感到不悅了。

周遙山無疑是個怪癖極多、性情多變的人,他的私人領域意識非常強烈,明明不是什麼潔癖患者,可隻要是被劃歸在他的領域中的東西,哪怕是被彆人觸碰一下都不行。

謝慈依舊記得那天周遙山對他說過的話,他現在屬於他,那麼無論在何時何地,他的眼中最好都隻有周遙山。

任何的人或物在他眼中都不能先於周遙山。

周遙山對謝慈是純粹的對所有物的占有欲。

謝慈垂下眼,做出一副順從的、予給予求的模樣,在周遙山身邊的這段時間他似乎總是這樣。

薛至死死盯著他,唇抿著,有種固執紮根在骨子裡。

隻是他的表情又太過可憐,好像一隻死命追著主人,卻在追上的那一刻被熱油澆頂的狗狗一樣。

周遙山將酒杯輕輕放在桌前,這個動作像是一種啟動的鑰匙般,謝慈下意識的將手展開,握住對方冰冷的指節。

這是很親密的行為,仿佛是一件自然而然發生的事,可若是細下看來,就會發現謝慈連指節彎曲的弧度都保持的一模一樣,甚至一動也不動。

應該是手酸的,可謝慈卻低眉順眼,習以為常。

兩人像是一對真正的戀人。

周遙山牽著謝慈起身,他向來陰翳的眉宇舒展開幾分,眼底的青黑也比從前好了許多,隻是一張臉依舊蒼白如紙。

他嘴角勾起幾分,對薛至道:“薛小公子和小慈的關係應該很好,不要因為一些小事耽誤了彼此。”

像是某種規勸,言語中卻是利益至上,將謝慈和薛至的關係歸類於集團之間的交情。

薛至好半晌沒有說話,最後才有些生硬道:“這應該跟您沒關係吧。”

周遙山笑了,他五官的長相本該是那種清淡如茶的清雋,可蒼白病弱的陰鬱卻叫他多了幾分彆樣的冷瑟,如此笑起來就愈發紮眼,他說:“怎麼會沒關係,小慈現在是我的人。”

他說得曖昧,故意曲解了他與謝慈的關係。

謝慈當然能聽到,可他卻隻是靜靜的聽著,既沒有不好意思,也沒有否決與不耐。

薛至指尖微顫,他脊背有些彎,一雙眼暗的沒有一絲光點,他問:“謝慈,你和他在一起了?”

謝慈沉默。

周遙山捏了捏謝慈的手腕,與謝慈十指相扣,這個動作是極不符周遙山性情的,也因此更顯得真實。

他笑笑,對薛至道:“小慈比較低調。夜色有些晚,小慈喝多了,我們先走一步。”

說著他點點頭,垂眼看身邊人,似是看到對方發絲有些淩亂,於是便稍稍彎腰為他理了理,好似完全察覺不到謝慈一瞬僵直的身形。

謝慈控製不住地退後一小步,察覺到周遙山微微用力的手腕,又止住了。

最後他如對方所希望的那般對薛至道:“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很淡的聲音,在夜色中甚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薛至僵在原地,手背的青筋暴露無遺,他的身形甚至顯得有些佝僂,可憐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剖出心臟。

薛至的咬牙控製住濕潤的眼眶,他想,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隻能看著謝慈的背影,兩人的距離分明是咫尺,卻又好像遠在天涯。

*

謝慈跟在周遙山身後,這已經是他不知道多少次來到這座老宅了。

剛洗完澡,他穿上周遙山專門為他準備的睡衣,寬鬆的淺米色睡衣,顯得謝慈整個人愈發的斯文、任人宰割。

謝慈敲了敲三樓主臥的房門,好半晌,裡麵才傳來一道微啞的聲音。

“進來。”

謝慈推門進去,房間的主人正皺著眉,食指按壓著太陽穴,謝慈有時候想,好像在這個時候,周遙山才像是一個真正的人。

他會疲憊,就還是普通人。

謝慈本來是做好了被對方折騰的準備,每次他讓周遙山不高興,對方就必然會用各種手段叫他記住,他是他的所有物。

可這次,一直到謝慈坐在床側,周遙山都毫無反應。

對方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端起溫熱的咖啡慢抿一口,繼續看文件了。

兩人之間的交流一直都不多,周遙山是個相對來說性子有些陰陰冷冷的人,他好像對什麼都興趣不大的模樣——當然,現在的他不似從前。

他的興趣與生氣全部在謝慈的身上體現了出來。

可這種特殊對於謝慈來說,隻餘下惡劣與厭煩。

謝慈不是個寡言的人,可在周遙山的麵前,他慣常的扮演著沉默者與服從者。

謝慈垂眼,端坐許久,在確定周遙山沒有想懲罰的意思,才打開了一本英譯。

主臥裡有一個小書架,謝慈第一天來的時候發現書架上擺著的基本都是經濟管理書籍,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會出現一些名著與詩篇。

或許是主人家的閒情逸致,或許是一些其他的原因,總之都和他無關。

謝慈垂眼,慢慢、細心的起來。

他看書的姿勢一直很好看,濃密的睫毛輕顫,壁燈淺橙色的燈映在他的側臉,落下的剪影像朵夏日即開的花。

無知覺地吸引著彆人的目光。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謝慈感覺頸脖有些酸了才抬起頭,他看了一下時間,淩晨兩點多。

可等他剛想放下手中的書時,卻察覺到周遙山的視線。

那似乎是沒什麼意味的打量,卻又像是包藏禍心。

謝慈坐立難安,慢慢捏緊了書頁。他儘量放輕呼吸,連吞口水的動作都仿佛變得艱難了起來。

青年半支起身,將書放在床頭一側,他側身時睡衣稍稍往上掀起一點,露出半截白皙的腰,很瘦,甚至有一個淺淺的小窩。

周遙山眸色淡淡,移開了眼。

房間裡靜悄悄的,燈光變得昏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