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一隻備胎30(1 / 2)

“怎麼了?”周遙山蹙眉看他。

謝慈往後退了一步,勉強冷靜道:“沒事。”

飯菜都端上了桌,謝慈的臉色還是很差,他垂頭喝了一口湯。

魚湯煮的很鮮,泛著淺和溫潤的光澤,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

謝慈卻興致缺缺,他黑色的眸微垂,長而濃密的睫毛輕顫,顯出一種心神不寧的情緒。

他確實該心神不寧,就在剛剛,他在那些碎片一般的記憶中第一次看見了周遙山那張寡淡沉鬱的臉。

碎片記憶中,對方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冰冷冷的物件,好像自己是他意料之中的附屬品。

太熟悉了。

謝慈心底莫名湧起一股潮濕而冰冷的瑟縮感,這更像是一種下意識的應激反應,細思極恐的感覺簇擁在心頭。

腦海中空茫的出現一個念頭,他的記憶裡,為什麼會有周遙山?

謝慈纖細的指握著筷子慢慢摩挲,有些事根本就不能細想。

說起來,周遙山從一開始麵對他就表現出一副初次相識的態度,天衣無縫、毫無差錯。

那麼問題就來了,到底是對方心思太深、太會偽裝,還是他的記憶出了問題?

謝慈黑眸微深,打量了身側的男人一眼,不著痕跡的收回了目光。

他的手指泛著涼意,手背都顯出幾分淡青色來。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青年的身上,本該是暖洋洋的,可謝慈卻隻覺得一切都虛幻極了。

直覺告訴他,他從失憶醒來開始,一直到現在,或許都生活在無窮儘的欺騙之中。

*

謝慈開始著手調查自己的身世,事實上早從蘇秩被關在蘇家彆墅後,他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並重新介入調查。

他孤兒的身世確實有許多漏洞之處,但仔細查來,卻又好像毫無差池。

真相就像隔在雲霧之外,看不見也摸不著。

謝慈隻能隱隱確定一件事,南方的B市或許與他從前有所聯係。

雨聲淅淅瀝瀝的從車窗外傳來,天空中隱隱有悶雷傳來,最近總是這樣的天氣。

潮濕、沉悶,仿佛連空氣中都生出一股難聞的鐵鏽味來。

謝慈坐在車上,心口有種說不上來的煩悶感,終於在路過一家新開的攝影館的時候,謝慈讓司機停下來。

他最近太疲憊了,公司的事務繁忙不停、睡覺又總會被噩夢驚醒,思緒緊緊的繃著叫他喘不過氣來。

謝慈打算放空自己的思緒,什麼也不想,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這座攝影館一共分三樓,輕鬆浪漫的樹叢風叫人從精神上放鬆下來,宛如鋼琴鍵般的樓梯彎曲的坐落在樓道,淺色頂燈的光線交錯,似乎一切的浪漫都會在此相遇。

穿著燕尾服的工作人員走到青年身邊詢問對方需不需要服務,是十分彬彬有禮、訓練得當的態度。

謝慈禮貌的拒絕了,青年長相實在過分斯文,以至於他將將走進攝影館的時候,便有無數的視線若隱若現的投向他。

其中一個穿著黑色運動外套的青年在看到謝慈後更是失態到連照相機都沒拿穩,對方帶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微卷翹的發被稍稍順服地按壓下去幾分,對方的頭低著,還是能看到半邊皮膚,透著幾分病態的白。

謝慈並沒有關注到那個表現怪異的青年,他很是平靜的同對方擦肩而過,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姿態。

甚至青年的唇邊還露出幾分淺笑,此時他正在專心致誌地、滿目欣賞地看著那些拍攝出來猶如藝術品的照片。

薛至、也就是那黑衣的青年,幾乎是一瞬間便繃不住的向前走,隻跟著前方那道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影子。

他分不清自己的心思、像追逐夢境的流浪漢,隻憑借著本能。

薛至眼眶紅的可憐,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念頭瑟縮在心尖,他太怕了,生怕這隻是一場夢境。

在夢裡,失蹤的心上人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一家攝像館,命運讓他們相遇。可這一切又太過夢幻泡影、水月鏡花,仿佛下一瞬便會將人重新帶回冰冰涼涼的地獄與病床。

謝慈能感覺到有人一直在跟著自己,對方的視線怪異、步伐紊亂,跟了他兩層樓,謝慈隻用餘光瞥到一片黑色的衣角。

對方跟著他,卻又沒什麼行動,像是想要靠近又不敢,給人一種亦步亦趨的、宛如被主人用鎖鏈拴著的小狗。謝慈眯著眼想。

謝慈最後停在一副黑色素描質感的照片旁,畫麵中是一輪素白的月亮,壓抑中卻又透著一股萌發的新生。

薛至的一直都不是能忍得住的人,可他真的很努力的忍耐、克製自己的唐突了,因為對方實在太像了、不對,那分明就是他的阿慈。

溫潤強大、溫文爾雅、永遠對他無限關心寬容的謝慈,他的心上人。

“這位先生,你跟了我一路了,你認識我?”

青年熟悉的聲音耐心的響在耳側,薛至手忙腳亂的向後退了一步,臉卻低著,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就像是羞於出現的陰森角落的鼠類。

薛至實在是太慌亂了,他整個人都像是處於飄忽夢境中的感覺,以至於他根本發現不了謝慈不對勁的態度。

謝慈同他多年好友,根本不可能認不出他。

薛至垂著頭,他死死捏著拳頭,他實在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問問青年了。

到底是怎麼被綁架的?被綁架後有沒有受苦?為什麼會出現在S市?為什麼不回來?

一切的話語哽咽在喉頭,薛至來不及說出口,他抬起頭,露出一雙紅的不像話的眼,抖著嗓子說:“阿慈······”

謝慈終於看清了他的臉,眼神中有一瞬的凝滯,他古怪的看了眼前的青年幾眼,差點以為被關在彆墅中治病的蘇秩被放出來了。

但怎麼可能呢?謝慈抬眸掃了眼自己的手機,謝慈是個做事講究萬無一失的人,時時刻刻都有人給他彙報蘇秩的情況,即使他現在早已不關心那個瘋子了。

謝慈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青年,突兀的想起了幾個破碎的夢境片段,再加上蘇秩之前的瘋言瘋語,他幾乎能摸到事實的真相。

可謝慈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青年,他隻字不提其他,甚至露出一副疑惑的眼神道:“你是?”

沒等薛至回答,他道:“你和我那位前男友·····”

謝慈說著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和我的前男友蘇秩長得很像。”

薛至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他抖著嗓子道:“阿慈,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跟蘇秩長得很像?”

謝慈皺眉看他,仿佛在看著一個難題,好半晌,他開口邀請道:“先生,你看上去應該認識我,恰巧我因為意外失去了從前的記憶,不如我們找個地方一同吃一餐飯?”

這樣好的一個了解從前、恢複記憶的辦法謝慈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其實謝慈現在已經時常能想起從前的事情了,他猜測可能是因為沒再注射那些藥劑的原因。

人類的大腦確實複雜,蘇秩越擔心謝慈想起什麼,謝慈偏就記起什麼,這是藥劑也無法阻攔的天然反應。

謝慈實在太想知道自己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

薛至對謝慈哪裡會有什麼心眼,幾乎不用謝慈引導,他就將自己拎起來在謝慈麵前倒個乾淨。

在提及謝慈和自己多年的友誼、兩人分明互相喜歡卻遲遲看不穿,最後出現一個蘇秩、一個周遙山徹底打破平衡的時候,薛至幾乎是咬牙切齒著才忍耐住恨意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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