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一隻備胎30(2 / 2)

薛至不是蠢人,多多少少清楚,謝慈根本就不喜歡周遙山,最可能是迫於謝家和周家的勢力而屈服。

謝慈雙手交疊,他麵上顯露出幾分傷感,心底卻毫無反應,像是完全在聽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一般。

他甚至會分神的想,原來自己以前是個這麼······嗯,傻的人。

明明自己有能力,卻依舊會因為所謂的愛情和親情被人脅迫。

更有意思的是,這個脅迫自己的人,居然是周遙山。

謝慈指尖點了點冰涼的杯沿,想起男人初次見麵的失態,以及後續一步步頗有心機的靠近自己,恐怕蘇秩的病也在對方的預料之內。一切都掌握在對方手中,這是早有預謀。

謝慈並沒有記起關於周遙山的記憶,感觸不夠深,但這不妨礙他對周遙山的行為產生惡感。

縱然周遙山是他利益場上的夥伴,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永遠不會翻臉。

謝慈垂了垂眼,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一下,他知道薛至的眼神沒離開過他的臉,謝慈心中閃過幾分考量,好一會兒他才有些失落的道:“實在太感謝你告訴我真相了,不然我不知道還要被周遙山蒙在鼓裡多久。”

薛至看得心下更酸澀了,他想握住眼前因為知道真相而顯得有些憔悴的青年的手,他想好好的安慰安慰他,謝慈卻自然的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有意無意的避開了薛至的動作。

薛至手上微僵,可最後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失落的、難過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的看著謝慈。

目光自然而然的帶上幾分貪戀,終於找到了,日夜被炙燒的心臟總算平複下來幾分了。

謝慈慢慢放下茶杯,他向前靠了幾分,忽的問道:“聽你提起,你現在是B市薛家的掌權人,近來蘇氏有意向中南部發展,薛先生,或許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薛至簡直求之不得,他對商業的事情依舊沒有太多的興趣,但即便不喜歡薛至也隻能開始接手、做得有模有樣。

人都是要長大的。

謝慈垂眼,濃密纖長的睫毛散下一片陰影,他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茶水,眼神飄忽在窗外。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斯文的麵上,顯出一種格外空渺婆娑的感覺。

謝慈有野心,他有預感,這位薛先生會是一步很好的棋。

謝慈將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主要是那位薛先生實在過分配合,對方簡直像個冤大頭,也不管自己被不被坑。隻要謝慈說什麼,他就沒有不答應的。

偶爾得到謝慈的一句感謝,薛至簡直就像一隻無頭蒼蠅,樂的沒了邊。

謝慈不讓他來找自己,隻有自己需要的時候會找他;謝慈不讓他查探自己的住處、也不對外公布兩方合作的訊息,薛至也當真全都答應了下來,認真的就差拿支筆記錄下來,說對方是舔·狗都不顯得誇張。

工作這邊進行的順利,生活上謝慈近幾日卻愈發顯得憔悴。

噩夢夜夜如期而至,並且有愈演愈烈的傾向。

謝慈無法控製夢中那種絕望的、透不過氣的崩潰,周遙山愈發清晰的身影本身就像是一場噩夢,謝慈能感受到夢中的自己宛如一條被悶死在塑料袋中的活魚,掙紮不開,窒息而亡。

夏日的悶雷在夜半響起,簌簌的雨聲砸在水泥地上,謝慈再次驚醒過來。

暖橙色的壁燈像靜靜燃著的燭火,幽幽的充斥著滿片空間。

謝慈的白眼球上渾然粘著紅色的血色,瞳距微縮,白潤的額頭上滿是冷汗,整個人有種丟了魂一般的冷喪感。

“咚咚咚。”

窗外的雨聲混雜著沉悶的敲門聲,在黑沉的夜半顯得格外古怪。

謝慈毫無反應,他的手指緊緊攥著被褥,頭垂著,黑色的碎發散在斯文漂亮的眉眼處。他像一位即將被吊·死的朝聖者。

門外的男人低沉著嗓子,應該是有些焦急:“小慈,怎麼了?”

周遙山問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反應,他擔心謝慈的幽閉恐懼症發作,最後一次道:“小慈,我推門進來了。”

沉悶的開門聲響起,謝慈黑色的眼這才轉動了一下,他冷白的指幾乎泛青,有種恍然的恨意交錯在心口。

周遙山有些小心地走到青年身邊,他甚至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哪裡驚擾、刺激了青年。

這樣的謝慈與平日冷靜精明的模樣出入極大,青年此時像是即將破碎的鏡子,帶著四分五裂的命運與美感。

周遙山很輕易的軟下聲來,他湊在謝慈麵前,輕聲地安撫著,就差沒抱著青年在懷裡哄。

謝慈深黑的眼慢慢動了一下,像是正在看著周遙山、卻又好像誰也沒看。

他青白的手指動了動,忽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男人靠近的右臉。

猝不及防,周遙山順著極大的慣性被打得垂下頭,那雙黑色的眸中甚至還帶著幾分對青年未散去的心疼。

周遙山沒被人打過臉,或者說,打過他臉的人都死絕了。

謝慈是第一個。

可周遙山非但沒生氣,甚至他依舊湊上前來,低聲問著謝慈:“小慈,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謝慈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黑眸有些渙散,好似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一般。

此時的謝慈不再是那個成熟而斯文的青年,倒像是幾年前那個被逼得毫無退路的可憐孩子。

他不像是恢複了記憶,更像是簡簡單單地被夢魘住了。

謝慈臉色有些蒼白,他死死盯著周遙山,伸手再次將對方的臉打得歪了過去。

謝慈的力氣很大,不是那種輕飄飄的,更像是一道鞭子被使儘力抽到周遙山的臉上一般。

周遙山蹙眉,他舔了舔·破裂的唇·口,既沒有不滿、也沒有生氣,隻是放縱、甚至寬容的看著青年,低聲問:“小慈記起來了?”

謝慈並沒有回答他,隻是又打了他幾巴掌。

比起機械的動作,這更像是某種壓抑後某種本性的發泄。

周遙山的臉側臉被扇的紅了起來,可他依舊沒有製止,他對謝慈說:“解氣嗎?”

謝慈的回答依舊是一個巴掌。

好半天青年的動作才停下了下來,他的指尖甚至都被打得紅了。

他說:“滾。”

周遙山握住他的手,很小心的順著淺紅的地方揉了一下,他一邊將意識恍惚的青年安撫性的送進被褥,一邊好脾氣的道:“好、我馬上就滾。”

等哄的謝慈睡著後,周遙山才從房中退了出去。

男人一晚上沒睡著,他坐在客廳中抽煙,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因為昨晚剛下過雨,天氣還是有些潮濕。青年伸著懶腰走出門,看到滿目狼狽的周遙山,慢慢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周遙山,你昨晚是跌了一跤?摔得這麼狠。”

周遙山黑色的眼看著青年,一張蒼白的臉上滿是傷痕,他像是在確定什麼,好半晌才扯唇輕鬆道:“嗯,沒事。”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分明是被人一巴掌一巴掌扇出來的。

謝慈確實有點搞不懂周遙山這人,他能確定對方在他曾經的生命中扮演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貨色,但平日這樣講究的人莫名其妙被打成這樣,還是很可疑的。

謝慈對周遙山時時保持著警惕心,他現在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了。

畢竟如果不是周遙山心甘情願,誰能把對方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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