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2 / 2)

長風有歸處 語笑闌珊 6526 字 4個月前

“要開戰嗎?”

“八|九不離十。”柳弦安道,“總不能一直教邪|教囂張下去,現在正是誘他們出洞的好機會。”

渡鴉城裡民風高漲,人人都在唱著抗擊邪|教的歌謠。梁戍一行人被歡送離開渡鴉城,常小秋與宋長生亦同大部隊同行——還捎上了那名屠戶,既然他在白福教內的地位不低,那嚴加拷問,理應能吐出一點東西。或者就算吐不出來,天天吊在城門口子上打一頓,也能起到震懾邪|教的作用。

驍王殿下是不會像儒雅文臣那般,講究什麼仁慈寬厚的,他在這方麵的邏輯向來簡單粗暴,來一個殺一個,來一百個殺一百個,來一萬個、十萬個,也都是同一種解決方式。

屠戶跪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惡毒詛咒著梁戍遲早要去地獄火海中受儘酷刑。柳弦安本來不想與他說話的,但後來見這人越罵越大聲,便推門進到院中,屠戶抬頭見他來了,又添了一句新罵法:“你也逃不過!”

“我為何要逃?”柳弦安有些厭煩地看著他,“你說的沒錯,王爺的確要去你們的地獄火海,今晚就去,好儘早把那片烈火熊熊的詭異之域徹底鏟平,鏟平之後,這個月內再抓緊時間,砍一批白福教眾的腦袋,把他們的亡魂集體發配過去修屋建橋,乾苦力贖罪。”

屠戶可能從未料想過如此清奇的回罵方式,一時竟有些愣了。

柳弦安繼續道:“大琰上空還有數萬忠勇將士的英靈在遊蕩,都等著住進新屋,目前重建地府的人手極為短缺,我看你身強體健力大如牛,不如也一起去乾活吧!”

聽他這麼說,身後兩名負責保護的禦林軍侍衛立刻上前,從袖中抖出一條軟鞭,一個將人放倒,另一個就去勒脖頸,柳弦安站在旁邊看著,又提醒道,不要把腦袋勒斷,得留個眼珠子,免得下去之後,沒法糊牆燒瓦。

“咳,咳咳!”屠戶本能地掙紮著,眼看著快要咽氣,還是驍王殿下及時進院,禦林軍方才停手。

梁戍皺眉問:“他招你了?”

柳弦安答:“也不算,就是稍微有些吵。”

“我說怎麼午睡到一半,人卻不見了。”梁戍用拇指蹭了蹭他的眼下,將人帶著往臥房走,回頭冷冷丟下一句:“再敢鬼哭狼嚎,就打到閉嘴。”

屠戶癱軟在地,高林蹲下看著他,一樂:“說真的,我也不清楚你是當真信那聖女,還是隻想趁機混進白福教斂財。不過現在咱分析一下啊,你信聖女,方才聖女也沒見來救你,你不信,那還嘴硬個屁。我家王爺是沒耐心看你這張視死如歸臉的,等他哄柳二公子睡下之後,便要來審,你若仍打定了主意不說,那不如現在就抹脖子自儘,大家也能節省一點時間。”

屠戶的嘴張張合合半天,擠出一句乾澀無比的“白福佛母,普度……普度……”

“得,看來你真信。”高林拍拍他的肩膀,站起來,隨手解了腰間的鞭子丟給侍衛,“送他去見那位佛母。”

慘叫聲響起,又很快變成了“嗚嗚”的聲音,應當是被堵住了嘴。

柳弦安站在窗邊:“他會說嗎?”

“隻有說了才能活命。”梁戍道,“我是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一個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這些人的腦子掰回來的,隻能賞他們這頓鞭子,能打清醒的,就還有救,打不清醒,也是他們命該如此。”

柳弦安伸手掩了窗戶,將受刑的聲響隔絕在外:“所以民間總傳王爺暴戾。”

“你呢,你怎麼看?”梁戍看著他,口中在問話,卻又不等回答,道,“大琰的國庫裡總共就隻有那麼點銀子,四境都在等著討要,我身為主帥,往往還要等到最後,好不容易從牙縫裡摳出來的糧食,總得先顧好我的兵與民,沒道理自己人都快餓死了,卻還要省儉喂著那些戰俘……他們若抓了我們的人,可不會給一粒米。”

不歇氣地說了這一長段,像是在解釋,也像是在吐露多年壓在心頭的不滿。柳弦安道:“嗯,我知道。”

“當真知道?”

“當真知道。”柳弦安摟住他的腰,“仁德沒有錯,但也要看場合,這道理其實誰都懂,不然你試著將朝中那些白胡子老頭丟到邊關,讓他們親自去迎戰流匪與狼族,刀架在脖子上,八成也就仁不起來了。”

梁戍笑:“好,待我回去稟明皇兄,下回就這麼乾。”

“凡事是沒有一個固定答案的,任誰都隻能在當下的局勢裡尋找最對的一條路。”柳弦安道,“況且邊關有王爺鎮守,夢都才能一片錦繡,照我看,王爺才是大賢者。”

梁戍搖頭:“要被你吹捧上天了。”

“實話實說而已。”柳弦安態度堅決,“總之我就是這麼想的。”

而且肯定是對的,因為老年人不管說什麼,一般都會顯得特彆權威,而柳二公子足足有四萬八千歲,這不得張口即真理?

同時張口還很甜,梁戍將他重重咬了一口,又在鎖骨處留下一片紅痕。柳弦安一邊配合地被他親,一邊道:“明日就要到駐軍城了,大哥應該見不得這個。”

梁戍果然停下動作,不咬了,而是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人還沒騙到手,不好太過囂張。

柳弦安繼續分析:“見麵之後,我大哥定會就著苦統領的眼疾考我,我若答不對,就又要挨打。”

“打什麼打,往後都不許再打了。”梁戍聞言不悅,大包大攬道,“到時我親自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