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鸞思索一瞬, 搖了搖頭。
“現在不太行。”她說，“等中考後吧。”
就像邢雙說的，徐蕙蘭都親眼目睹了丈夫猥褻自己的女兒，卻當做什麼都沒看到地走開, 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實際上徐蕙蘭還是很關注邢雙的。
她怕邢雙成績下降, 怕邢雙考不上本校的高中部，怕邢雙中考失利讓她在丈夫麵前丟臉。
當然,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徐蕙蘭想要知道, 女兒身上到底有著什麼, 居然能吸引到她的丈夫。
她悄悄嫉妒著自己的女兒。
同時也仇視著自己的女兒。
隻是嫉妒心遠遠大過仇恨心，才十來歲, 沒接觸過社會，大哥氣息又還沒正式覺醒的邢雙自然體會不到徐蕙蘭的複雜心態。
而徐蕙蘭似乎也並不清楚自己對女兒究竟抱著怎樣的心理。
她隻在買完菜回來，發現黑背再一次地被女兒帶走, 丈夫則昏迷不醒地倒在女兒床上時, 沉默地撥通女兒小姨的電話，沉默地叫醒丈夫送他上班，沉默地洗衣服曬被子，最後沉默地洗菜做飯，等女兒和黑背回來。
邢餘中午是不回來的。他公司離家太遠了。
邢雙倒是和平常差不多的時間回來。
隻是徐蕙蘭卻從陽台那裡看見，邢雙是和一個男生一起回來的。
那個男生把邢雙送到樓下才走。
於是吃飯的時候，徐蕙蘭就問：“剛才送你回來的那個人是誰，你同學嗎？”
雲鸞說是高中部的學長。
徐蕙蘭再問：“他為什麼要送你回來？”
“他擔心我。”雲鸞眼也不抬地說, “媽，你就不擔心我嗎？”
徐蕙蘭愣了下，說：“隻要你彆跟那些小痞子學壞，成績彆退步，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雲鸞聽著，“啪嗒”一下擱下筷子。
徐蕙蘭夾菜的動作隨之一頓。
她突然感到有些不安。
徐蕙蘭正想要不要換個話題，就見雲鸞抬起眼，目光冰冷又失望。
她說：“媽，其實我挺好奇的，和我萍水相逢的學長什麼都不清楚，都還知道擔心我，你親眼見過，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你居然也不擔心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老公他就那麼重要，連你親閨女被他糟蹋，你都能忍下去和他繼續過？你還是個當媽的嗎？”
被這麼一番指責，徐蕙蘭徹底怔住，連眼都不會眨了。
其實今早看到被打昏的邢餘時，她預想了很多，但沒有哪個場景，是眼前這種的。
她沒想到女兒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都說了那是邢餘太疼她，才跟她鬨著玩兒，摟摟抱抱這些不都是很正常的親子互動，邢餘怎麼可能真的糟蹋她？明明邢餘比疼自己這個老婆還要疼她！
看來小雙小姨說的是對的，太久沒給小雙開家庭會議，沒和她談心，她連如何和父母正常相處都不知道了。
聽聽，父親糟蹋女兒，這是能說出來的話？
看徐蕙蘭一時半會兒都沒回話，目光卻流露出些許嫉恨和不滿，雲鸞把碗一推，說我吃飽了，緊接著就提起書包去牽背背，連在家裡多呆一會兒都不願意。
眼看她換鞋開門，馬上就要走了，徐蕙蘭終於回過神來，喊：“小雙。”
雲鸞停住腳步。
徐蕙蘭猶豫一瞬，說：“你小姨說你太瘦了，要你多吃點。你要不再吃一碗……”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徐蕙蘭沒動。
她坐在那兒，陡然握緊了手中的筷子。
……
小賣部裡，小姨一家正在吃飯。
見雲鸞才走半小時，就又回來了，小姨了然地去後屋拿了碗筷過來，說：“怎麼啦，又吵架了？”
雲鸞“嗯”了聲。
看出她沒有想開口的意思，小姨也沒多說，隻給她盛了滿滿一碗米飯，又不停給她夾菜，一個勁兒地讓她多吃，說她剛才在家肯定沒吃幾口。
雲鸞默不作聲地吃完，然後趁喂背背的時候揉了下肚子，吃撐了。
就這種情況而言，少食多餐比較適合她。
後屋裡有床，折疊的那種，比較小，平時都是小姨兒子用，今天雲鸞在，小姨就把兒子抱去前頭躺椅上，讓雲鸞去床上午睡。
雲鸞躺在床上，一手擼著背背胸毛，一手動用戒指查看大哥氣息的狀態。
果然，這才半天工夫，大哥氣息就已經在她的影響下進入覺醒前的最後階段——
也就是說，她即將走上虎軀一震，大哥之氣一出，所有小弟儘低頭的大姐大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