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情覺得有人要殺掉自己。
半夜突然被關掉的空調,魚缸裡莫名消失了的金魚,還有廚房裡總是變幻位置的刀具。
轉動輪椅到了廚房,空蕩蕩的走廊裡,輪椅摩擦大理石地麵的沙沙聲格外鮮明。謝情按動扶手走近廚房裡麵,然後就停止了一切動作。
他在看刀架上的刀。
菜刀的位置又變了。距離昨天他擺放的位置偏移了一毫米。所以到底是誰?他想做什麼?
“砰!”門外,巨大的敲門聲打斷了謝情的思考。他還來不及出去,就聽到隔著不太厚實的門板,門外的青年正在不滿意的嘟囔,“什麼年頭了還有人訂閱紙質報紙,一個月三十塊錢的訂閱費都不夠我跑腿一趟的。”
“行吧,殘疾人就是有特例。嘖。”說完那個人就走了。
謝情沒有立刻出去。
他知道這個人是附近報刊公司的送報員,因為他習慣紙質書籍又是殘疾人,所以每天不得不特意跑一趟單獨給他送來。
打開門,一股熱浪猛地衝了進來。的確,這種鬼天氣還要出門,換成誰都會忍不住抱怨。
謝情艱難的低下上半身將地上的報紙撿起。背麵社會新聞裡,又有一例男子突然在家中死亡的消息。
“最近世界各地天氣驟變,華北各區域已經亮起高溫紅色預警,請各位市民千萬至於避暑降溫……”
謝情看著上麵的字,臉上卻沒有一點表情,因為他和彆人不同,自從車禍失憶之後,他根本感受不到溫度的變化。
而翻到報紙的另外一邊,內頁的怪談版麵卻刊登了另外一則死亡新聞。
帝都某高中,一個班級三十個學生竟然在同一天用不同的手法自殺了。
其中有一條細節,最後一個死的學生,是死在了帝都飛機場的廁所裡。距離他定好機票的飛機起飛時間還有五分鐘,他卻把自己關在機場候車室的衛生間裡,澆了一身的白酒,用打火機點火自焚了。
就像是中邪了!
絕大多數人看到這條新聞的感覺應該都是這個。可謝情卻覺得,這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就像他現在,謝情猛地將廚房門一把拉開。果不其然,刀架上麵的刀又比方才偏移了一毫米。
他的屋子裡一定有人,並且想殺掉自己。謝情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黑影從後麵閃過,謝情還來不及反應,頭部就重物狠狠地敲中。
“歡迎進入遊戲《好刺激》,聰明的頭腦可以獲得永生。”
這是謝情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在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個地方,甚至換了一個身份和名字。
“現在是1995年8月21日,我是帝都二小的老師,一周前,我的學生薑雀失蹤了。”
“我不相信他會這麼消失,所以我帶著兒子來到這個據說是他生前最後到過的旅館,想要尋找真相。”
陡然響起的旁白憑空把陌生的記憶灌輸在腦子裡,謝情強行忍住令人反胃的突兀感,終於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同時他也終於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所在地。
有點像是那種國外流行的私人彆墅酒店,樓的模樣也是哥特風格的古堡。
謝情低頭,看見手裡的卡片上有一行稚嫩的字。
老師,我和爸爸說了你給我建議。爸爸決定全家一起去旅遊,他這兩天都沒有喝酒,我和媽媽都很高興。明天就會出發,等我回來會給老師帶禮物的。
薑雀
九五年,這個時候,手機還是奢侈品,傳呼機和公共電話亭才是大家出門在外最常用的通訊工具。
謝情第一時間反映出自己在報紙上看到的科普,與此同時,周圍的嘈雜的聲音也讓他的頭腦徹底變得清醒。他驚詫的發現自己竟然是站著的。新鮮又陌生的感覺並沒有令謝情清醒,反而更加謹慎。
緊接著,他的腦海裡陡然多了幾行字。
逃生遊戲已經開始,逃脫方式:解鎖故事線找到真凶,或者成功存活七天。
與此同時,謝情的麵前出現一個懸浮任務欄。謝情把再把任務欄往下拉,發現最後有一行小字。
備注:不要ooc,否則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也就是說,他在這個到處都是疑點的任務期間不能違背任何老師這個角色會說的話。不,還有爸爸。
低頭看了一眼身邊拽著自己褲腿,隻到他腰那麼高的小男孩。這個就是他這次逃生遊戲裡的兒子——棲夏。
看見謝情盯著他看,棲夏也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十分痞氣的笑容,“爸,你挺時尚啊,可彆是個媽媽吧!”
謝情順著他的眼神看,陡然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九條毛茸茸的尾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身體上的變化讓謝情越發覺得疑惑,但是棲夏明顯要更加適應,反而牽著謝情的手就往裡麵走。
“爸你彆擔心,現實版的密室逃生,多刺激的事兒啊!”
謝情沒說話,小孩嘴裡不停。“放心,你兒砸我門清兒,玩過的密室多了去了。帝都之前那個號稱五人逃生的密室你聽說過吧!就是我破的。”
“怎麼樣啊爹地?要不要在遊戲之後和我來一場浪漫的約會?”
這語氣明顯是把謝情當成小姑娘了,畢竟這個遊戲會強行改變人的外貌,讓他看起來更符合人設。
謝情想了一會,也學著小孩親昵的樣子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行啊,隻要你彆介意我掀開裙子比你大。”
棲夏:……
謝情推開旅館大門,遊戲正是開始了。
沒有腦補的恐怖氛圍,旅館內的氛圍格外溫馨。大廳裡坐著不少人,他們似乎在交談著什麼,其中的孩子發出巨大的笑聲。
老板注意到他進門,趕緊過來,先把鑰匙給了謝情,然後多囑咐了他一句,“晚上儘可能不要出門,因為對麵的山上是圍場,萬一撞見猛獸,可是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