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個不能走路的?棲夏父親和兩個追債的都忍不住仔細打量謝情。
倒不是沒見過美人,可長得這麼招人的卻是頭一次看見。打扮看似普通,可衣服材質卻明顯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才能負擔得起的,哪裡像是棚戶區的人?
關鍵這個人來找棲夏……棲夏的父親眼裡多了一絲算計。至於兩個追債的看棲夏和謝情的眼神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可棲夏卻閉了閉眼,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在這裡。他萬萬沒想到,謝情會這麼快就來找他。而棲夏最不希望的,就是謝情看到現在這麼不堪的場景。
原本遊戲裡他給謝情留下地址是希望有機會報答。
然而棲夏的父親卻意外十分熱情,“您請進,快請進。”
他招呼著謝情,在注意到謝情落在棲夏身上的眼神的時候,他試探著問了謝情一句,“您和棲夏是什麼關係?”
謝情沒說話,可棲夏卻一直掙紮著搖頭,似乎想讓謝情快走。可惜他的嘴被母親堵住。
“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您彆介意。”
謝情並不理他,隻是轉頭去看另外兩個要債的,“棲夏欠了你們多少錢?”
“他不欠我們錢,是他爸爸。看你似乎是他朋友?”其中一個試探謝情,“你要是願意幫他還也行。不多,就三千萬。”
不行!棲夏使勁兒掙紮。他之前聽姐姐說過遊戲規則,每次副本評分最高的人將獲得巨額的金錢。像他這種全程被帶飛的,這一次都有一百多萬,想必謝情得到的錢數隻會更多。可就算如此,他也並不想讓謝情卷到自己家的這些破事裡來。
然而棲夏的父親在看到棲夏的反應之後,也立刻明白了謝情身上肯定有三千萬這麼多。
他心思一轉,湊近謝情,語氣曖昧的和他商量,“小少爺,咱們做筆生意怎麼樣?”
“三千萬,我把棲夏賣給你。聽說你們這樣的有錢人都有點小癖好,彆擔心,我會幫你把他處理好。隻要挑斷了腳筋和手筋,回去隨便玩。”
邊說著,棲夏父親便討好的朝著兩個高利貸的笑笑,那意思像是在和他們商量,讓他自己把棲夏賣掉,這樣以後他還能再去賭。
其實誰賣都一樣,那個高利貸擺出一副隨意的樣子。他們隻想要錢,剩下的並不重要。
三人商量的姿態毫不避諱,彷佛棲夏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毫無用處的貨物。
棲夏死死的盯著他們,滿眼都是恨意。他就是說不了話,否則他就是立刻死了,都不會同意讓人這麼對他。
可就在這時,他聽到謝情說,“我替他還錢,但是有個要求。他的父母要和他姐弟斷絕親緣關係。”
“這是你的事兒,我們隻管收錢。”高利貸冷笑。
謝情連眼睛都不眨,“可以,我現在掉頭就走,你們想要得到錢肯定還要在費周章。另找買主?棲夏是個性子烈的,他不堪受辱,一心求死總會找到辦法。真要是死在了買家手裡,你們非但什麼都得不到,還會得罪買了棲夏的權貴。畢竟沒有把人調丨教好,本身就是你們的錯。”
“彆玩花樣。”一個人威脅謝情。
謝情慢條斯理的拿出手機,調整到了轉賬頁麵,淡定的模樣仿佛麵前兩個要債的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綿羊。
“要怎麼做看你們自己。”
“你他媽……”有一個直接怒了。
可另外一個卻把他攔住。“算了,能把錢要回來才是真格。這小孩也挺可憐。”
他其實有點怵謝情。這個人太冷靜了。手無寸鐵,卻能穩穩當當的坐在這和他們談判。重點是三千萬這個數目的確不多,但是謝情的掏錢的樣子倒像是三千萬不叫錢一樣。
會不會是那家的小少爺?他在心裡過了一圈,雖然沒有篩選出來謝情的身份,可卻反而更加忌憚。
帝都這個圈子裡隱藏的人太多,看起來不起眼的說不準背後站著的是那尊大佛。而且這個叫棲夏的小孩的確有點可憐,一般這樣的公子哥,找個落魄小情兒玩個養成也說不準。
萬一真有事兒呢!
另外謝情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就算是棲夏做到死,也賣不出三千萬。就棲夏這種性子,要是真死了倒是還好,萬一隱忍蟄伏,以後就是麻煩。
權衡利弊,最後他決定給答應謝情。
“行,我現在就讓他去處理。”說完,他一拽同伴的胳膊,轉頭麵向棲夏的父親。
做他們這行最重要的是審時度勢。不管今天謝情是有點小錢的暴發戶,還是真世家公子哥。他都必須得這麼做。
棲夏父親一下就慌了,立刻開始掙紮。
“不!這是我兒子,賣是我賣,就算跟著天皇老子走了,他也是我顧家的種!”
可下一秒他就閉上了嘴,甚至身體都開始控製不住的發抖,因為他看見謝情盯住他的眼,不知道是陽光反射的緣故還是什麼,那雙眼微微泛著碧色,妖異的令人膽顫心寒。
“不怕遭報應嗎?”謝情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屋子裡除了棲夏以外的其他三人都懵住了。
而謝情自己也皺眉,因為就在他說出“遭報應”這三個字之後,他腦子裡閃過一個提示,【金玉良言】啟動。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您放心,我立刻就和棲夏接觸父子關係。不僅這樣,我會特殊說明,以後我死了都和棲夏沒有半點關係!”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原本嚷嚷著絕對不和棲夏接觸父子關係的棲夏父親,不僅主動聯係了法院敲定了最後蓋章時間,並且還先一步在報社備案,安排明天就登報宣布接觸和棲夏姐弟的父子父女關係。
他迅速的翻找著需要的材料,謹慎的像是在辦什麼要命的大事兒。“啊!對了,還有房子和戶口本。彆擔心,我淨身出戶,房子以後就留給棲夏,算是補償。”
至於兩個要債的,竟然也沒有真的問謝情要三千萬,而是隻要了本金兩百七十萬。
“到底是賣孩子的臟錢,我們再沒良心也不是什麼錢都收的。”說完,他們主動幫棲夏解開了繩子,並且打包票,“我們一定不會讓這孫子在禍害他們姐弟,你們放心。”
義正言辭的模樣和方才的惡心嘴臉判若兩人,可偏偏眼裡充滿了恐懼,就像是被鬼附身了,在強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一樣。
棲夏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整個人都是蒙的。至於棲夏的母親,更像是見了鬼一樣。
她看的太清楚了,所有的詭異都是從謝情說話開始。
“妖怪……”她一邊顫抖著身體,一邊往後挪動。可下一秒,心臟就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握住,汙蔑的話也都咽了下去。
“做個好人怎麼可以對人口出惡言呢?”有一個聲音在她腦海裡不停回蕩。棲夏母親盯住謝情,最後控製不住,乾脆暈了過去。
謝情並不理會她,而是直接到了棲夏的床邊,“起得來嗎?”
“可以。”棲夏掙紮著下床。他手腳無力,剛一站起來,就軟倒在地上。正跪在謝情腳邊。
他上身的衣服被父親扯壞,原本就很狼狽。再加上藥物的關係出了不少汗,就更加狼狽不堪,和乾淨整潔謝情比起來,就像是一粒塵埃。
棲夏下意識就像往後退,可最後卻被謝情拉住了手。“緩過來了就走吧。”
棲夏張了張嘴,突然有點眼圈發紅。但他很快就壓抑了情緒,扶著謝情的輪椅站了起來,推著他往前走。每走一步,棲夏的腿都在打顫,如果不是絕佳的意誌力,他幾乎就要跪在地上。汗水一滴一滴順著額頭砸下來。棲夏半個身子都壓在謝情輪椅的椅背上。
可他還是走了出來。他不願意讓除了謝情以外的人,看見自己不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