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君景頤與殷慈墨竟然是通過這樣的方法,在軍隊在朝庭排除異已,安插親信的!
這局布得真是深遠龐大,而且環環相扣!如果這連環計
不是用來算計他們的話,她一定會為它喝彩的。
從大公主的賞花宴開始,算計謝家,之後的流言算計五皇子,再到後來安排屈張兩人,算計四皇子,算計無數人。
這個連環計最大得利者當屬君景頤殷慈墨兩人,被坑得最慘的是四皇子和謝家。謝家被坑這事就不多說了,說四皇子吧。屈晉涵的每一次勝仗與殺戮都會激起百姓們對屈晉涵舊主——四皇子的怨恨。
上輩子不就是這樣嗎,四皇子的差事不管辦得多麼地用心,隻要屈晉涵不死,就會不斷地消耗著他努力積累的成果。讓他漸漸地與皇位無緣。
殷慈墨君景頤也真的是大手筆,可以說,君景頤的皇位,殷慈墨的名聲,真的是用鮮血鑄造,用白骨堆砌的。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人命,不管是百姓也好,將士也罷。在他們眼中,恐怕隻是有用沒用的區彆吧。
可惜,這兩人還沒法收拾。沒關係,動不了他們,還動不了他們的手下嗎?
不管如何,屈晉涵這個人不能留!為了邊關數萬萬的將士也好,為了削弱敵人的實力也好,怎麼樣都好,這個人就是不能留!
屈晉涵身在北蠻,雖有消息傳遞,但還能配合著殷慈墨
君景頤兩人的計劃,說明他本身的能力就不俗。隻是謝意馨一想到這點,就忍不住有點猶豫,這麼一個有能力的人,殺了會不會太可惜了?
而且從前世的行事來看,可見他是個在乎家人的人,要不要先把他的家人控製住,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把人弄過來為他們所用?
不,不好,如果弄不好會打草驚蛇的。要是能知道屈晉涵為什麼替殷慈墨君景頤效力的原因就好了,可惜時間太緊,估計很難查得到。
況且他剛揭了五皇子的短,周昌帝不會放過他的,大昌已沒了他的立足之地。難道她要學殷慈墨一般來用他?一想到這個,謝意馨就一陣抗拒。太血腥了,她不想這樣。
謝意馨忍不住搖頭。
“怎麼了?”謝忻峰問。
“祖父,三叔,你們真覺得那幕後之人是四皇子?”謝意馨反問。怎麼著也不能鷸蚌相爭,讓殷慈墨君景頤兩個魚翁得了利。
聞言,謝忻峰也覺得似有不妥,他剛才一直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像麼?那屈晉涵分明是四皇子的人啊。”
謝老爺子則是含笑地看著兩人的對話。
“可三叔也說了,我們謝家與他四皇子素日無仇近日無怨的,怎會平白來算計我們謝家?若是到了那什麼最關鍵的時候忌憚我們謝家進而算計,倒也說得通,隻是現在這不還沒到那個時候嗎?”
有些話不能說得那麼白,所以皇位爭取的關鍵時候,謝意馨隻含糊過去了。平時小打小鬨是有,又不是生死大仇,大家都有分寸的。沒到那個關鍵的時候,誰也不想一出手就置人於死地,畢竟都是世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馨丫頭說得對。老三,有些事,咱們不該那麼早下結論的。”謝老爺子慢悠悠地說道。
“祖父,三叔,你說,如果我們謝家和皇上一起動手對付四皇子的話,目前看來,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你是說,三皇子?”謝忻峰問,現在三皇子和四皇子是最有力的競爭者,一方有損,另一方自然受益。
謝意馨點頭。
謝忻峰又道,“可是反過來說,四皇子也有可能利用咱們這種心理來布局啊。”
謝意馨搖頭,“聽著像是有這種可能,但我覺得不會,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一個搞不好,就弄假成真了。”
謝忻峰想了想,說道,“關於五皇子活不過二十五的消息,知道的人不算多,屈晉涵又是從何得知呢?淑妃知道
倒是有可能。如果屈晉涵是從淑妃或四皇子這裡得知的,倒能印證了四皇子是幕後之人的說法。可是,有沒有可能是之前屈良媛得寵時皇上說漏嘴讓屈良媛得知了去呢?”
“不排除這個可能。”謝意馨肯定了這點。
“那依你的意思,我們不出手了?”
“不。”謝意馨接著說道,“不管如何,我還是相信咱們之前的判斷。屈晉涵沒那麼無辜,就那麼恰好地順著我們推斷的方向跳進來?幕後之人是誰不敢肯定,我覺得三皇子是幕後之人的機率占七成。但屈晉涵一定與幕後之人有關係,此人不能留。祖父,你覺得呢?”
謝老爺子目露欣慰,點頭讚同了她的做法。
謝忻峰見老爺子都點頭了,忙道,“好,我去安排。”他這大侄女,確實有點與眾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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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謝家這邊的輕鬆,皇宮那邊的氛圍就顯得凝重多了。
此時宣德宮一片忙碌,宮女內侍進進出出,手裡或端或拿著東西。
戚貴妃哭倒在周昌帝懷中,周昌帝看著端出來的一盆盆黑紫的血水,隻覺得胸悶無比。
雖然那天和持禮公商量時已經隱約猜到了背後之人會拿
老五來作文章,可猜測畢竟隻是猜測,沒想到他們還真的敢揭老五的短!
最讓周昌帝受不了的是,老五就在今天上午病情發作,比上一次提前了十天!
周昌帝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一直替老五看病的禦醫張問賓曾說過,君南夕的病每季發作一次,每一季日子的提前都意味著病情的加重。
如今周昌帝認定了這次君南夕的病會提前,完全是因為那流言的原因!他此時真恨不得將幕後之人碎屍萬段!
就在這當口,暗衛告訴他,查出散播謠言之人了,屈晉涵,禮部郎中,是老四的人。周昌帝立即讓人把屈晉涵捉了下獄,然後把四皇子召過來臭罵了一頓,這樣還沒完。四皇子的母妃淑妃也被訓斥了一頓,以教子不嚴的罪名從正一品降至從二品昭媛,以示警告。
而一直等著消息的君景頤殷慈墨兩人反應不儘相同。君景頤是高興,預計的目的完成了一大半了。
“皇上沒派人去訓斥謝家?”殷慈墨再三確認。
“沒。”來人答。
“下去吧。”殷慈墨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謝家又躲過了一次,她現在也看明白了,前幾天周昌帝與持禮公那出戲是演給她看的呢。可惜,就算他們懷疑,也沒辦法。
謝家不上當,害她預計所得的利益少了一大半,真是可惡至極!五皇子病重,多好的機會呀。若是謝家真的抗旨,那麼在皇帝派人去訓斥謝家之後,她就該進宮看望姑母了。屆時於五皇子病危之際,跪求皇上賜婚,為五皇子衝喜。
與謝家兩廂一對比,自己的深明大義有情有義,對比謝家的抗旨不尊蔑視皇室,定能為自己為殷家加不少分的,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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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宮
張問賓滿頭汗水地從室內走出,袍上還沾著不少的血跡,整個人看著觸目驚心。
“張禦醫,老五怎麼樣了?”周昌帝與貴妃忙追問。
張問賓搖頭,“情況不樂觀,五皇子很消沉,求生意誌並不強烈。”
“什麼?!”戚貴妃大驚之下竟然一把抓住張問賓的袖子,“你是說五兒竟想求死?不,不可能的!”
周昌帝也是一臉陰沉地盯著張問賓,這位老禦醫心中也是一片無奈,人說求死救不活,五皇子不配合,就算他有神仙般的醫術也救不過來啊。
“張禦醫,你想想辦法。”
張問賓琢磨,若是五皇子這樣子沒了,皇上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是不是該找個人來分擔一下?
“張禦醫,有什麼辦法就直說,就算你要的藥材再珍貴,朕也給你弄來!”
戚貴妃也一臉希冀地看著他。
張問賓苦笑,這下不說出個辦法來,還真不行了。當下便道,“也不用什麼藥材,隻要找個人來,刺激五皇子,讓他有求生意誌便成。”
“到底要找什麼樣的人?你說!”
“最好是五皇子心底在意的,其實皇上和貴妃娘娘也可以進去試著和五皇子說說話,或許能喚醒他的求生意誌也不一定。”
周昌帝閉了閉眼,朝李德招了招手,李德跑過來後,才道,“李德,你去宣謝家大小姐進宮,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