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夾了一筷子魚,低頭吃飯,沒說話。
張霖隻好道:“明明,是我。你吃飯了嗎?”
“李然叔叔,我在我同學家吃過啦。”
“哦,你在同學家玩遊戲嗎?”張霖聽著那邊的聲音有點嘈雜。
陳明明支支吾吾地說,“我們……我們玩一會遊戲就做作業了。”
張霖想著今天是周六,沒必要把孩子逼的那麼緊。就說:“那你玩吧,早點回家哦。”
兩人大汗淋漓地吃完一盆酸菜魚。張霖飽的有點昏昏欲睡。隔壁的老板娘來把碗筷收了回去。到了八點,店裡來的買東西租書的人都很少了。張霖就把店門關了。
陳昊在外麵站著等他,張霖內心有點惴惴,他沒談過戀愛,但是被人追過。陳昊這個樣子有點像在追他。
“我們去哪?”張霖站在他身邊問。
陳昊眼神往後邊的公園瞥了一下,“上後山。”
黑燈瞎火去後山乾嘛,喂蚊子啊。張霖有點不明白。待跟著男人屁股後麵一級一級台階往上走的時候,聽見在台階邊上的草地上、樹下麵、黑暗中模糊可見一對對黑影或在竊竊私語,或者摟摟抱抱滾作一團。他才突然想到了,晚上上後山的還能來乾嘛。來搞對象的。因為這後山管理得當,山上很乾淨,但是晚上山上隻有頂上有一盞大燈,其他地方都是沒有燈的,隻能借助著城市的燈光,還不至於一點也看不清。
正是這種隱隱綽綽的曖昧氛圍,晚上的後山簡直是情侶的天堂。連原主的記憶裡,都有在小學生的時候,跟著小夥伴來後山偷看男女親嘴的事。
意識到這些,張霖的腳就有點邁不動了。
“陳老師,我們不上了吧,山上蚊子多。”張霖朝前麵已經走了挺遠的男人喊道。
“蚊子不咬人的。你走快點,就這麼點路,離頂上還遠呢。”陳昊居高臨下地喊,神情在黑暗中看不清。
是不咬你吧,咬的是我。張霖撇撇嘴,隻好往上走,一邊走一邊在心裡說:“77,我有點慌。”
“張先生,你隻要想想完成任務就能回去了。和他搞基不失為一條捷徑。”
張霖覺得77的話有點道理。待走近男人,就聽見他湊到自己耳邊小聲說:“你怕什麼呢,我又不會吃了你。”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邊,張霖不自在地乾笑兩聲,移開了些。
好在陳昊好像真的隻是想要爬山的樣子,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山頂的平地。沒有在半途中被他拉到草叢裡乾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9月底的天,白天雖然還是熱,晚上卻是有風的,山上的風比下麵更大些。吹著也是心曠神怡的,一切都還好,如果陳昊沒有突然拉他的手的話。
張霖掙了一下手沒掙開。黑暗中,他感覺自己的手心被捏了捏。
“上午的事,你考慮好了吧。”陳昊的聲音響起,難得的沒有平日的冷淡和不耐煩,卻多了些不確定的詢問。
張霖知道什麼事,但是現在隻想裝傻。
“什麼事啊?”他抽了抽手還是沒抽出來,左右看了下,幸好周圍沒人,其實就算有人也沒啥,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清兩人在乾嘛。
“彆裝傻。”陳昊湊近了些,兩人幾乎是額頭貼著額頭。
張霖往後退了一步,卻被男人順勢壓到身後一根粗壯的樹上,頭頂簌簌掉下幾顆葉子。
“我以前談過兩個,分了好幾年了,現在想跟你談一談,好不好?”陳昊感覺自己沒這麼低聲下氣過,他是談過兩個,都是彆人上趕著跟他表白的。
現在這個開始也是他自己上趕著,但是他發現他是扮豬吃老虎,現在自己這個老虎忍不住了。
“都是男的嗎?”張霖掙不開身子,索性就不掙了。
“我對女的沒感覺。”陳昊說。
“那明明是怎麼來的。”張霖問。你想跟我談情說愛,我隻想跟你談兒子。
陳昊明顯楞了一下說:“明明,我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但是他真是我親兒子”。隨即像是怕以為青年誤會了什麼,又急道:“隻是……隻是年輕的時候沒注意,我真的對女的沒興趣。現在隻對你有興趣,不信你摸一摸。”
“摸……摸什麼?”張霖結巴。
剛說完,他就感覺下腹被一個硬硬的東西抵住了。
意識到那是什麼,張霖整個人都僵硬了。
“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他推了推男人的胸口。
陳昊在黑暗中笑了一下,“抱著也能好好說。”這是要把流氓耍到底了。
張霖說:“你先放開,我再考慮要不要答應你,你這樣我沒辦法思考。”
“行,你考慮。”陳昊說著,利落地把人鬆開了。“考慮兩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