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霖看著大哥憔悴的神色,胡子不知道幾天沒刮的樣子。他乖乖地點頭說:“好。”
大哥像是一陣風一樣又刮著出去了,隔壁的大爺吃完一根香蕉,把香蕉皮扔到垃圾簍裡,“我說弟弟啊,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看你這個大哥都要倒下嘍。”
沒一會大哥就拎著幾個打包盒回來了,躺了十多天都是靠營養針劑,張霖沒說謊,他是真的很餓。
粥是肉粥,冒著熱氣。大哥小心翼翼舀了一勺子湊到他唇邊。
張霖張口接了,燙的舌頭一縮。“大哥,我自己吃吧。好燙。”
大哥手忙腳亂地收回勺子,“燙嗎?趕緊吐出來。”
張霖勉強把粥吞了,“沒事,你給我吧,我自己能吃。”
大哥不說話,再舀了一口,這回他小心地吹冷了才喂到張霖嘴裡,就這樣被大哥喂了兩碗粥。張霖才覺得胃裡好受了些。
下午張霖就要求出院了,大哥坐在床邊一瞬不瞬盯著他:“再住兩天吧,大哥不放心。”
張霖搖頭,他想著自己昏迷了十多天,心裡懸著四哥的事,他放心不下。大哥拗不過他,辦完出院手續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張霖是被大哥抱著出醫院的,他不自在地動了動:“大哥,你就放我下來吧,我腳真的沒事了。能走!”
大哥充耳不聞。隻拿毯子裹緊了他按在懷裡。
到了車站,兩人坐了回鄉的最晚一班車。
車上人很少。大哥抱著他坐到大巴車最後麵一排。
這種城鄉大巴車,很是破舊,沒有空調也沒燈。黑暗中,大巴車飛馳著,他們這裡全是山,路自然是山路十八彎的,不好走,搖搖晃晃中,大哥把窗戶推開了些,窗外陰涼的山風吹進來,張霖把自己頭上的毯子撥開呼吸新鮮空氣,整個人窩在大哥懷裡倒是暖和,就是很不自在。
呼呼的風聲中,大哥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為什麼不想醒?是我又讓你失望了嗎?”
張霖怔了怔,男人的頭埋在他的脖子上,聲音嘶啞:“你又想就這樣不聲不響離開我對嗎?然然?”
然然?李然?張霖整個人都驚呆了,“77,怎麼回事?他?”
77說:“在下也不清楚啊,我隻管發布任務。”
張霖沒有深究77的話,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男人的身上,他知道李然?怪不得,張霖想起那些模糊的情愫,想起自己總在大哥身上找那個男人的影子,相似的性格、脾氣,他試探著問了一句:“陳昊?”
男人僵住了,呼吸變得粗重。突然,張霖感覺自己的唇被吻住了。男人的吻很急,像是要把他啃進肚子裡,按著他的臉,舌頭闖了進來搜刮著。張霖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了。
男人控製著把舌頭退了出來,在他的唇邊呢喃:“呼吸。”
張霖這才呼出了一口氣,他有很多的話想問,但是大哥並沒有給他問話的機會,見人喘過氣了,又把他的嘴堵住了。張霖嘴都快麻了,他哼唧著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大哥,你的胡子好紮人。”
他已經十多天沒刮胡子了,男人鬆開他,聲音低沉哄道:“大哥回去就把胡子刮了。”
張霖把臉埋在男人的胸膛上,實在不想再繼續被吻下去了。他的聲音悶悶的:“你到底是誰?大哥呢?你也跟我一樣是……”他本來想說,是跟我一樣穿越過來的嗎?但是穿越兩個字死活說不出來。
77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張先生,你彆問了,我能告訴你的是,他跟陳昊是同一個人,但是開始並不會有那個世界的記憶,隨著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進度,他會一點一點的想起來。”
大哥埋在他的脖子上輕輕蹭著:“我不知道,這些天,我總是做夢,小六,你是他對嗎?那是我們的前世嗎?”
張霖不知道怎麼解釋,但是現在的他莫名的心安。車還在搖晃著向前飛馳,烏黑的窗外偶爾閃過幾戶燈火人家,黑沉沉的天幕上清冷地掛著幾顆星。張霖靠在大哥的胸膛上,打了個嗬欠,他眨了眨眼,嘟囔著道:“大哥,我好困,想睡。”
大哥莫名的心軟成了一灘水,他抱緊了懷裡的人,親親他的額頭:“睡吧。”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都十點多了。剛進院子,七妹正在倒洗碗水,看著小六在大哥的攙扶下進來,哼了一聲:“媽,討債鬼回來了。”
張霖那隻被紮的腳還沒完全好,走路的時候一用力就痛。被大哥抱了一路,到家門口才掙紮著下來的。
陳素嫻正彎著腰在客廳搓茶葉,她抬頭瞥了一眼兩人,眼神裡是一貫的冷漠,什麼話也沒有說,她埋頭繼續把搓好的茶葉倒進一個框子裡。她的一隻眼被簡誌華打了一拳,眼圈烏黑,她看不太清似得,把幾把沒搓好的葉子又搓了一遍。
二姐從房裡出來喝水,也沒有理他們兩個。
張霖一進房間,房裡的四哥驚呼了一聲:“小六,你終於回來了,好些了嗎?”
張霖還沒來得及回答,四哥就急急地又道:“你快去過路潭,你三哥,小棋,我看他好像要殺人!”
張霖心裡一驚,那天秋生的話他聽到了,三哥自然也是聽到了,以三哥的性格,他是真敢殺李曉雲的。張霖轉身就往外跑,李曉雲殺了四哥她死不足惜,但是不應該是三哥,不應該,殺人是要坐牢的。三哥不能白白去坐牢。